再寻常不过的一问，于这乍临的访客而言，仿佛是件极难决断的要紧事，耐性快要丧尽之际，方才等来回应：“贫僧……打尖。”
“好嘞。”
沈福临说毕，顾忌这人面态上的迟钝，忙又热络不减地追道：“近日有刚出坛的腌雪菜，配上本店特制的上品豆腐，搁进砂锅内小火慢炖，爽口清肺，汤鲜味美，本地独此一家，倘要错过了，委实可惜得紧，客官可要添上一份？”
堂厅之内，依稀传来一丝回音。如若不是非同寻常的安静，断不会有似同这般的形景。
一个人守着柜台的时候，沈福临从未觉得店子里如此安寂，目下所见的这个男人，相貌虽然端正，但是神情呆木，颇给他一种说不出的邪性。
越是古怪的客人，越当敬而远之——沈福临深信自己打杂多年的经验，只要做好本分，再难对付的麻烦人物，没有寻见生事的由头，多半也不会无端端地挑拣错处。
“客官既没有要吩咐的，那……小店就自作打算了。”正说着，沈福临已经急不可耐地拧过上身，连跑带跳地跌撞着走了，将才冲出一丈，便即撞歪了邻面的桌角，当下只做未觉，全不在意扶正。
出乎意料的是，将将躲过这古怪客人，面前凭空冒出一只杂羽鸟，不偏不倚，刚巧迎着他扑了个正中。
“客……客官，饶命……”
话音未落，只听得“嗤嗤”两声，似是仿拟风啸之音，携具吸力一般，将腾在胸前的鸟翼倒扯向后，抬眼一瞥，那对暗泛金光的钩爪，即使拉开了一段，仍在不止不休地上下张动，仿佛随时就要扑腾过来，将自己拆解成碎片。
庆幸的是，前次的一扑，单单是在胸口落了抓痕，沈福临颇觉后怕地长舒一气，再等回转过身，却见那鸟卧伏在桌角，豆粒大的小眼，充斥着凶戾迫人的杀气，将只对上一刹，业已骇得他膝弯一软，两股战战。
“哪来这一对催人命短的？得想辙尽快打发走了才好……”沈福临愤愤地想着，一手撩起门帘，半掩着面，阴恻恻地朝堂厅剜去一眼，稍稍泄出一点火气，这才侧低着头，埋进伙房之内。
“前辈的意思是，那邪祟最先借持的，其实是景家女主人的妒意，于此之中，还交缠了那位支祁前辈早年的纠葛，故此冤冤相报，抵损不断，这才引出了后来的一家之祸？”
“这回倒是说在了点子上。算来算去，却还怪在那猢狲出奇的阴狠，挑中的凡人各有各的执昧，莫说是那妇人跟小儿，便是早年承过本座点拨的支祁，过去的悟性分明不薄的，下到凡界侵染了一遭，如今却也浊混得过了头了。心疼那妇人，又指望那男人改过自新，顶了那男人，又不安于本本分分地度日，非要经那邪祟撺掇，拿出那枚惹孽的祸害，最可气的……是它还犯糊涂弄错了，当成了本座给他的，想当初……”
“当初……前辈如何了？”
吕延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话音滞在这句“想当初”了，他既是好奇，从来也不会主动避舍，这个自称“柳洵”的受困之人，每每说不到最后，经意或不经意，总不等到他问，自己先提到语尾，由此戛然而止，终只引得彼此尴尬，交谈受阻，而后便不了了之。
“好嘞。”
沈福临说毕，顾忌这人面态上的迟钝，忙又热络不减地追道：“近日有刚出坛的腌雪菜，配上本店特制的上品豆腐，搁进砂锅内小火慢炖，爽口清肺，汤鲜味美，本地独此一家，倘要错过了，委实可惜得紧，客官可要添上一份？”
堂厅之内，依稀传来一丝回音。如若不是非同寻常的安静，断不会有似同这般的形景。
一个人守着柜台的时候，沈福临从未觉得店子里如此安寂，目下所见的这个男人，相貌虽然端正，但是神情呆木，颇给他一种说不出的邪性。
越是古怪的客人，越当敬而远之——沈福临深信自己打杂多年的经验，只要做好本分，再难对付的麻烦人物，没有寻见生事的由头，多半也不会无端端地挑拣错处。
“客官既没有要吩咐的，那……小店就自作打算了。”正说着，沈福临已经急不可耐地拧过上身，连跑带跳地跌撞着走了，将才冲出一丈，便即撞歪了邻面的桌角，当下只做未觉，全不在意扶正。
出乎意料的是，将将躲过这古怪客人，面前凭空冒出一只杂羽鸟，不偏不倚，刚巧迎着他扑了个正中。
“客……客官，饶命……”
话音未落，只听得“嗤嗤”两声，似是仿拟风啸之音，携具吸力一般，将腾在胸前的鸟翼倒扯向后，抬眼一瞥，那对暗泛金光的钩爪，即使拉开了一段，仍在不止不休地上下张动，仿佛随时就要扑腾过来，将自己拆解成碎片。
庆幸的是，前次的一扑，单单是在胸口落了抓痕，沈福临颇觉后怕地长舒一气，再等回转过身，却见那鸟卧伏在桌角，豆粒大的小眼，充斥着凶戾迫人的杀气，将只对上一刹，业已骇得他膝弯一软，两股战战。
“哪来这一对催人命短的？得想辙尽快打发走了才好……”沈福临愤愤地想着，一手撩起门帘，半掩着面，阴恻恻地朝堂厅剜去一眼，稍稍泄出一点火气，这才侧低着头，埋进伙房之内。
“前辈的意思是，那邪祟最先借持的，其实是景家女主人的妒意，于此之中，还交缠了那位支祁前辈早年的纠葛，故此冤冤相报，抵损不断，这才引出了后来的一家之祸？”
“这回倒是说在了点子上。算来算去，却还怪在那猢狲出奇的阴狠，挑中的凡人各有各的执昧，莫说是那妇人跟小儿，便是早年承过本座点拨的支祁，过去的悟性分明不薄的，下到凡界侵染了一遭，如今却也浊混得过了头了。心疼那妇人，又指望那男人改过自新，顶了那男人，又不安于本本分分地度日，非要经那邪祟撺掇，拿出那枚惹孽的祸害，最可气的……是它还犯糊涂弄错了，当成了本座给他的，想当初……”
“当初……前辈如何了？”
吕延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话音滞在这句“想当初”了，他既是好奇，从来也不会主动避舍，这个自称“柳洵”的受困之人，每每说不到最后，经意或不经意，总不等到他问，自己先提到语尾，由此戛然而止，终只引得彼此尴尬，交谈受阻，而后便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