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尘光颓丧地将手机按在耳边,听筒内持续传来机械的“嘟嘟”声,像是给他敲响的丧钟,宣告他刚付诸于口的感情,死在了此时此刻。

    素从心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和电影开放式的结尾一样,牧尘光已不想追究这是素从心给他的最后温柔,还是绝情一刀。

    他如同雕塑般站在那里,不想走,似乎还没想好该怎么去过没有素从心的生活,该怎么呆在没有素从心的医院。

    他切身体会到了素从心在失去季林时的感受,是一种不真实的空虚,似内脏不经开膛破肚就被偷走了一块,没人发现,只有牧尘光能感觉到。

    素从心挂断电话没有马上离开,牧尘光在她眼里被水汽包裹,他本该是森林里最葱茏的那棵树,现在却像立在风沙里干涸的枯木。

    以往素从心总在心里对他说感谢的话,如今却换成了一遍遍的“对不起”。

    她在牧尘光身上看到了一抹自己的影子,被人“遗弃”时的彷徨无措,没法奈何。

    令素从心不知道的是,这抹剪影将伴随在没有牧尘光的日子里,反复窃入她的梦,带着无声的叹息。

    两人各自心伤的这一幕被一旁的摄影师拍了下来,鲁灼认为这将是他今年拍到的最好的作品,名字他都想好了就叫《错失的回眸》。

    鲁灼本想跑去提醒那位不知名的先生向后看,怎奈广播里响起了催促他尽快登机的播报,没办法,只能怪他们有缘无份。

    牧尘光失魂落魄地回到医院,不知不觉走到了那间病房,一种人去楼空,泪已干的情绪袭上心头。

    骆白和一名女护士在收拾房间,见牧尘光惨白着一张脸,想说些安慰的话,张了张嘴,居然什么也说不出口,言语有时真的很徒劳无力。

    所以他放下枕巾,走到牧尘光跟前:“牧医生,想喝酒的时候叫我。”

    牧尘光缓慢地将视线移到骆白脸上,微微颔首。

    女护士扫完地,提起一壶稀释后的消毒液在房里喷洒。

    他们只需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便能将素从心留下的痕迹、气息统统消杀干净,接着会有另一位患者住进来,没人关心和在意上一位患者是如何在这儿度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