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牢外,听着那一道道撕心裂肺的声音,冷昔君担忧地看着眼前极力掩藏着痛楚的人,不由开口道:“师兄,你真的……不进去见他一面吗?”

    指甲掐得泛白的莫长淮,生生忍住了踏进水牢的冲动,紧咬着牙关闭上了眼,努力压抑着内心中的翻江倒海,定定开口,“事到如今,见或是不见,又有何区别?我迟早都得要面对这个事实,既然什么也改变不了,那不如索性将这点念想断得干脆。”

    他不是不想,只是不敢,他害怕见到那张脸后脑中会浮出那日的修罗炼狱,会想起叶阳淳死在他怀里的样子,更不愿意相信这就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好”徒弟。

    冷昔君怔住,担心眼前这人因为打击过大而开始说胡话,“师兄……你真的没事吗?”

    莫长淮:“我能有什么事?我很好。”

    冷昔君腹议:就差把心事重重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莫长淮:“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走走。”

    “你去哪儿?”不放心的冷昔君看着大步离开的莫长淮,很是担忧,见他头也不回的模样,无奈又加了一句,“那你不要又跑去喝酒了,早些回去。”

    话落,无人回应。

    夕阳已完全被暮色浸染,空中美丽的晚霞变成了烟灰色,如同被什么人撕成了碎片,一条条,一缕缕地占满了西方的天空。

    浮山脚下的仙泽镇,不知何时,那河上拱桥之处出现了一道人影,倚栏而站,长身玉立,略微出神的目光悠悠落在远方,眉眼之中透露出了一股淡淡的愁色。

    天快黑了,直到周围有人大声唤着自家孩童的名字,莫长淮这才回过神来,他只是觉着心中闷堵想四处走走,竟不知不觉地又到了这个地方。犹记得上次来这时,还是上元节赏花灯那天,可惜,转眼一晃,却已物是人非。

    唉!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师叔这一声叹气,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你那有负众望的徒弟伤感?”

    倏地,一道熟悉的嗓音自身后传来。

    莫长淮一怔,回头,只见那桥头站着的正是他不想见到的人。随即,又侧过了身去,嗓音清冷,“你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