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朝堂虽然不像前阵子那般震动跌宕,却远称不上平静。

    镇西军领命出征当日,大皇子前脚离开都城,陛下就宣布亲自审问狱中暴民。

    满廷哗然。

    先不说帝王亲临狱中审问犯人闻所未闻,之前陛下可是下令命刑部全权审问,而刑部的审问结果成为了扳倒镇东军的供词。

    帝王的这一决定,既是当众推翻了刑部的审讯,同时也是对刑部的严厉斥责。

    的确,若朝廷的部门沦为权力争斗的工具,不能不说已突破了帝王的底线。

    当初朱景深敢这么做,就应想到今日会受到的惩罚。

    随后,对暴民的判决都经帝王亲自审过。而朱景深在刑部中安插的人,全数被谪贬到遥远的蛮荒之地。

    惩罚是对刑部做的,却是做给所有部门的官员看。幸好这次杀鸡儆猴没闹出什么人命,只是今后三殿下再要在朝中安插什么事,就难多了。

    二殿下被禁足府上,三殿下被拔去羽翼。难怪有人说,是陛下在为了今后大殿下顺利成为储君而铺路。

    邹准心中暗叹,帝王心,深似海。而帝王的父爱——如果存在这样的父爱的话——也让人难以猜透。

    耐人寻味的是大殿下的反应。远在南疆前线的朱景厚闻讯,立马遣人快马疾书,奏表拥护父皇的决定。

    要知道,那些被谪贬的官员当初都是为了镇西军获得南征权而铤而走险的。

    还有,他的弟弟为了他做了那么多,如今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父皇除去势力,而他并未对父皇为弟弟说过一句话。

    而私下里,朱景厚书信邹准。信中让他放心,万一帝王哪日谪贬到邹准头上,待日后他荣登大位,一定会护他回来,许他荣华。

    邹准嘴角含笑,低头默默看了会儿杯盏中的清茶,青丝缠绕,茗香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