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说这个!”

    禹子无奈,“那你还要干什么?”

    “我、”他正襟危坐,仰起头道,“我要跟十九瀑告个别。”

    禹子他们相互对眼连连摇头,“又不是上刑场,你告什么别?”

    “嘿!我每次出诊前都要告别的。”

    他们只好跟着老头子一瘸一拐地回到家,只见他打开牛圈,把牛牵到外面,接着又从屋里抱了一堆黄表纸和香出来,在地上点了三炷香,烧了一道黄纸,口中还念念有词,“愿神保佑我无灾无难,贼来迷路、狼来缩口、刀来卷刃!”

    他表情严肃,就像从此羊入虎口,有死无生了。

    接着三个大拜之后才不情愿地跟他们往西平府去。

    禹子他们把神医请来时已是日暮时分。

    复道回环、曲屋自通,再看那五彩的斗拱撑着厚重的屋檐,像是用尽了一生来酝酿这场华丽的冒险。

    诺大的西平府简直亮花了七十的眼,他被带到了幽静的里院,只见一伟岸潇洒但眼睛通红的年轻男子站在门外,见到他时那落寞的眼里突然充满期许,连连拱手相迎。

    他怯怯走了过去,走近了想仔细瞧他一眼,一抬头却只看到他胸口,和他里衬上银线绣出的新月,等进了里屋,才见躺在床上的病人,硕大的一个壮汉,此时嘴唇已呈乌紫,脸上和肩部也微微肿胀,似乎已经昏死过去。

    他深吸一口气,解开那缠绕在他头部那已被血染成紫红的纱布,露出那黑洞洞的眼,似乎还跳动着,他取出灵枢九针,依次捻着镵针、员针、鍉针、锋针、铍针、员利针、毫针、长针和大针,可竟无从下手,他又让人取来烛火,取出刀匕在火上烧灼了一番,然后从继迁受伤的眼里割取了一坨腐肉。

    他摊开手心小心翼翼地捧着它,咕噜着眼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小眼时而瞪着,时而眯着,突然,他像青蛙一样嗖地弹伸出舌头,咕噜一下把那烂肉一口吞了下去!在场的人都惊呆了,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神医,你这是?”

    他一脸轻松,嘻着牙,嚼着嚼着,肉到喉头,他哽咽了一下,“我不尝毒,怎么解毒?”突然,他双眼莫名地睁大、脖子一伸突然僵硬,接着喉头一涌,口吐白沫瘫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