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铎督也不禁震惊了,这话却是真真切切从一个小孩子口中说出的。

    原来,甘州富家子弟逗鹰的风气盛行。

    要说到这逗鹰之风的由来,跟大辽境内的一个部族有关。

    在大辽北部,有一个叫室韦的部族,他们住在靠海的雪原上,一年四季有三季都是白雪皑皑,除了夏天可以到海里捕鱼,其余时间只能凿冰捕鱼,可冰层往往有六七尺厚,打个窟窿要花大半天,诱鱼上钩更是漫长的等待。

    于是有的室韦人把目光投向了那片荒原,原野上虽然看似寸草不生,可还是生活着很多小动物,只是它们眼疾脚快,要捉到它们谈何容易,可是他们发现天上的鹰却往往能捕捉到猎物。

    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想出那办法----和鹰合作,又或者,是哪个猎人在打猎时碰到受伤的鹰,然后救下了它,偶然间它又帮他捕捉到猎物。从此以后,他们室韦的每个孩子从小就会到万丈悬崖上去偷幼鹰,然后带回家驯养,鹰则帮助他们狩猎,捕捉荒原上的狐狸、魏崖。

    起初是契丹的贵族子弟见室韦人每人肩上都站着一只戴独眼罩的雄鹰,颇为威风,所以也学着他们的样子,给自己弄一只,后来他们又发现,不止室韦,大辽西面一个叫黠嘎斯的部族,也用鹰狩猎。

    贵族子弟往往是众人瞩目的对象,更不知不觉中成了风气的引领者,一些富家子弟见贵族子弟开始玩鹰了,自然不能落后,也试图去捉鹰玩耍。

    可鹰飞得高、行踪隐蔽,筑的巢不是在高高的树上,就是在鲜有人驻足的悬崖上,所以要活捉一只鹰有时比登天还难。

    渐渐的,鹰的需求量越来越大,鹰坊就应运而生了。

    不仅在甘州、就连大辽和大宋也有很多鹰坊,他们专门售鹰给人游猎、娱乐之用,不过价格可不菲。鹰坊里不仅有捕鹰的网鹰人、还有驯鹰的驯鹰师,因为鹰是猛禽,如果不加以驯服,它很有可能会伤害到那些玩鹰人。

    可是就算你有幸捉到鹰后,要让鹰乖乖听你的话就更难了,鹰是猛禽,难以驯服。

    为此,人们不得不想各种驯服它的办法,渐渐的,人们发现能驯服它们的办法便是让它们不吃不睡。他们把鹰关个七天七夜,不给它吃东西不给它喝水,也不让它睡觉,据说只要它睡着后梦到了天空,那就前功尽弃了。

    吃是天性,而睡觉更是像我们和日月山川所达成协议一样,这一睡一醒,就如昼夜四季的更替一样。而不让睡觉便是酷刑中的酷刑。可即便是这种酷刑,鹰也表现出它们顽强的自由意志,幼鹰还好,如果是成年的鹰,特难驯服。就算有的强行驯服后,它早已不是鹰了,而是连鸟都算不上的木偶。

    可顾客们也很挑剔,翅膀冰冷,眼神呆滞的鹰他们是看不上的。为此,据说鹰坊里还有禽医,可是他们却医不好向往自由的鹰。

    不管是室韦还是黠嘎斯,猎鹰是他们的好伙伴,他们喂养它们,照顾它们,还为它们做眼罩,做皮绊,反过来,鹰眼锐利,行动迅疾能帮他们狩猎,他们之间是一种为了生存而相互依存的关系,又或者,是人更需要鹰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