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肮脏难听的羞辱之言在宋栖迟听来简直不堪入耳,可那少年却好似什么都没听到一般,淡漠而平静。

    他双手拢在膝前,骨节分明的手指上缀着斑驳血痕。似是坐的久了,少年微微挪了挪身子,破碎不堪的薄衫便从漂亮精致的锁骨上滑落几寸,肌肤上横亘着淡淡淤青,与血痕交错在一处,带着惊心动魄的勾人意味。

    宋栖迟不忍去看那些伤痕,忙转过头,低垂着眸子看向别处。

    善明公公见她这副神情,便开口道:“殿下若不喜,奴才这就叫人抬下去,免得扰了殿下。”

    一旁的宋宥看了那少年一眼,一时也有些不忍心,轻声道:“公公且慢,这毕竟是楚梁送来的求和之礼,若是不收,怕会伤了楚梁的情面。”

    善明公公笑了笑,道:“太子殿下放心,这礼是定会收下的。但长公主殿下不喜欢,奴才也只能吩咐人,将他送进慎华司里头当个奴隶了。”

    说罢,他又添了一句道:“这也是陛下的意思。”

    宋栖迟眸光微动,抿唇未语。

    慎华司那地方她是知道的,专门用来惩处那些犯了大错的奴才和宫婢,进了那儿的人,没有能挨过三天的。

    她微微抬头,与宋宥对视一眼,几乎是立刻便明白了父皇的意思。

    父皇向来多疑,这人毕竟是楚梁送来的,若是留在宫中,父皇心里总有不安。且楚梁擅布暗线,若这少年便是楚梁借和谈之机送进宫中的暗子,怕是会动摇江山社稷。

    但这礼又是指名要送给她的,父皇不能不顾及她的意思。

    所以父皇才特意命善明公公跟了过来,若她不喜那少年,善明公公便可立刻叫人将他处置了。

    宋宥自然也明白送进慎华司意味着什么,但父皇的意思他自是无权干涉,只能默然站在一旁。

    寝殿内一时安静下来,善明公公见状,便敛袖侧身,吩咐身后跟着的小太监:“去,把那铁笼抬到慎华司去。”

    眼瞧着几个小太监已经手脚麻利地跑上了台阶,苏启急的额角滴下汗来,几近哀求地望向宋栖迟,颤着声道:“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