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澈低着头,然后缓缓抬起,明亮的眸子定定的看着薛博雅。

    “我知道。”他说。

    薛博雅惊讶:“你知道?”

    周元澈道:“我虽然脑子笨,没太傅这般一听便知道别人心思的本事,但是回来的路上已经想明白了。”

    “陛下想明白了便好,不要被小人迷了眼睛,等他们进宫,便将那孩子调去尚衣局吧,让她做个绣娘便好,留她在你身边,恐怕要生事。”薛博雅温声笑了笑。

    周元澈看了看薛博雅,想了又想,方温声道:“博雅哥哥,她不是小人。”

    薛博雅愣了一下。

    周元澈道:“她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孩子。”

    “十二岁便有这般的心眼,日后可……”

    “博雅哥哥,我知你素来不喜欢女子的小心思,不喜欢别人做事弯弯绕绕,更厌恶内宅里女人阳奉阴违的手段。”他顿了顿,想着措辞。

    薛博雅已经抢了话头:“她既然不愿意将银钱给姑姑,若是真有苦衷,为何不直接告诉了锦芳?她不是寻常的孩子,小小年纪,如此遮遮掩掩,虚与委蛇,委实形容难看。”

    “不是的。”周元澈轻轻摇了摇头,“她不说,不是不愿意,是不敢说,这世上也不是人人都生来便身份尊贵,她因为恐惧害怕,力量薄弱而不得不使用这些小手段,已经很可怜了,我们为什么还要去苛责她,说她不够光明磊落?”

    薛博雅有些意外的看着他,见他清俊的面庞上泛起红晕,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

    少年天子少年心性,朝臣隐隐有些轻慢他,觉得他资质一般,没有半点圣明天子的气象。

    而今看来,或许是世人眼拙。

    “陛下喜欢那孩子?”良久,他温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