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军也不拦着,笑道:“话我都跟你说了,你要听不进去,我也不拦你,你去吧。”说完,让出了一条道,笑嘻嘻地看着他。

    李致明只好停下了脚步,懊恼道:“这次替他买的东西花十几两银子,那可是我用的府内公款买的。他这一走,我怎么平这个账?”

    郝军知道他手中并没有余钱,见他着急的模样,更是开心:“李师兄不用着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孟长健是被贬了,但是他不是已经成家了吗?反正我也已经下值了,陪你去趟他家,问他家里要不就完了?”

    李致明一听,顿时转忧为喜,连连点头道:“对,对,去他家里要去。”

    孟长健的家是一幢临街而建的二层小楼。楼下只有两间,一间客厅,一间厨房,中间用屏风隔开。穿过客厅,就是一个小院。院内一棵枣树,一口水井。水井旁一张桌子,几把椅子。他年初刚刚成亲,娶得是一位外地客商的女儿。客商并不长待圣州,一年难得来一次。因此家中平日里只有他夫人以及一个贴身丫鬟。

    二人进了小院,见孟夫人与丫环二人正相对而坐,低声哭泣。

    两人相互看了看,都有些尴尬。

    二人都是鲁莽了,居然没有想过孟家这个时候正在伤心呢?

    孟夫人见二人进来,忙起身行礼。起身一边给二人让座,一边又忙着吩咐丫环上茶。

    见孟夫人有些慌乱的样子,郝军低声附耳道:“李师兄,这个债今日是不能要了。不然传出去,在理也是没理了。要是被骂欺凌弱小,咱们可更是吃不了兜着走。”

    李致明如何能不明白这点?还能说什么,只能点了点头,要债的话可就说不出口了。他来的多了,自然也是与孟夫人相熟,既然来了,虽不会劝人,不能不硬着头皮劝上两句:“弟妹不要难过,孟师弟的事我也听说了。我到这时还是很惊讶,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孟师弟素来为人光明磊落,处事公允,我想,其中一定有误会。或许要不了几天,大司库府就会还孟师弟清白。”

    郝军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也觉得好笑。

    你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瞎说什么呢?再说了,要是孟夫人求你去说情,你说你是去,还是不去呢?

    想到了这里,自然也就不会多说话,只是敷衍安慰了几句,但终归压制不住心中的好奇心,又问道:“弟妹知不知道孟师弟到底是因为何事被贬?说实话,听到消息,我兄弟二人均既觉得意外,又感到震惊。”

    孟夫人抹了抹眼泪,哽咽道:“我也不知道因为何事。今早,他出门时还是好好的,与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午后突然大司库府侍卫司的人就把我家包围了,进来就是一顿乱翻,又将所有书信、书籍,只要是纸,就全都带走了。我知道出事了。想去大司库府打听,又是不敢。也是刚刚夫君的护卫前来报了平安,说他已经赴南海上任去了,其他的话什么也没说。这一天我胆战心惊,不敢去送,也不敢去追他。”她才只有十六岁,哪经历过这种事情,早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但好在话还能说得清楚。

    郝军与李致明相互看了一眼,都觉得有些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