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笙神情复杂地看着躺在血衣中的二皇姐,因失血过多,她的脸色苍白地不似人样。

    尽管有三个医护人员在尽全力帮她止血,处理伤口,却依然有些伤口未能止住,仍在缓缓地往外溢出鲜血,就像生命在她身上慢慢流逝。

    一只温热的手掌穿过她冰凉的手心,将她五根失去知觉的手指握在掌心,周珺与容笙并肩而立,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顺亲王呼吸起伏越发微弱的胸膛。

    他的神情黯了黯,想说些什么安慰她,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站在她的身边陪着她。

    自打顺亲王举兵之日起,其背负一切风险也要争夺至高皇权的决心已经昭然若揭,她们之间已然成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局面。

    这一点她们双方的心里都是一清二楚的,只是为了她们各自想要争夺的、守护的,不得不倾尽全力,拼出个你死我活。

    皇权的更迭少不了人命的铺就。

    随着容瑛一起倒下的,是战场上双方阵营中的无数普通士兵。

    两人静默地注视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走,终是带走了那个三位军医全力施救也未能救回的生命。

    当带着血色和污渍的衣衫盖上一张张再也无法给出回应的脸庞;当耳边回荡着一声又一声痛苦的嘶吼和绝望又无助的“救救我”;当运送死者尸体的队伍宛如河中水流般从身旁源源不断地流过,容笙仿佛感觉这些已逝生命的重量一层层叠加在自己的肩膀上,压得她挺不直脊梁,抬不起头颅。

    容笙下意识握紧了手中那只始终未曾离开的手掌,低哑的声音像是在对身边的人倾诉,又像是对自己的呢喃。

    “既然拿到了执掌天下的权柄,就该承担起庇护天下黎民的责任,一定要让他们过得更好才行。”

    为了尽快回到京城稳定朝局,安抚民心,容笙和周珺带着先行军回了京城,留下人马看守南疆的十万余俘虏,医疗队照顾伤患。

    回京后,周珺迅速组织人手将先帝传位三皇女的遗诏传令至各地,时刻关注各方的反应和朝堂各派系的异动,每日都有不少的官员调动。

    而容笙,除了安排女皇出殡相关的事宜外,则日日盯着战后统计人员,统计此次战争损耗,拟定战后奖励、补偿和人员安置方案。

    俩人忙得昏天暗地,皆无暇顾及登基大典之事,交由礼部全权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