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被打了一顿关进了柴房,她蜷缩着遍体鳞伤的瘦弱身体躺在杂草堆上,浑身上下都在疼,又渴又饿,脑袋晕地厉害,也不知道是因为一直没吃饭还是因为被打破了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昏昏沉沉间她听见门闩被打开的声音,于是费力地抬起头睁开了眼。

    吱呀一声响,门被推开了,一星灯火照亮了逼仄又昏暗的柴房。

    冉缃儿的头发是散乱的,衣衫也是散乱的,满脸都是泪痕,眼泪还在不停地往下流,青竹看着她在自己面前蹲下身来,看着被放在一旁的油灯,心想。

    原来天都已经黑透了。

    这之后冉缃儿不再抗拒接客,可还是会哭,但日子一久,也就不哭了,青竹知道,她这是真的认命了。

    这会儿两人其实过过一段时间的好日子,冉缃儿样貌清纯如出水芙蓉,那股自小在高门望族里养出来的气度也不是其他妓子比得上的,有不少客人都肯花大价钱捧她,鸨母每每见着她也是笑开了花。

    但再美的芙蓉花看久了也就厌倦了,渐渐地,客人们开始嫌弃冉缃儿不知情趣。

    对这些尝惯了辛辣油荤的人来说,偶尔一两顿清淡小菜那叫图新鲜,日日都如此那是给自己找罪受。

    冉缃儿的客人越来越少,她也想学其他小姐那些妩媚的手段,可强笑着给好不容易来了一次的恩客盛酒,却被人说成是哭丧着一张死人脸赶了出来。

    青楼里可不养赚不了钱的姑娘,冉缃儿的日子越来越难过,开始被其他红牌支使过来支使过去,耍猴似地看她的笑话。

    从清白的小姐,到低贱的妓子,冉缃儿本以为自己的人生已经跌落至谷底,却不想谷底之下还有深渊。

    幸运的是,她在深渊里……遇见了魔鬼。

    冉缃儿记不清自己是在什么时候见到的那个自称花的女人,那一天的记忆不知道为什么十分的模糊。

    她只记得,那个女人站在她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睛隐在阴影里,只能看清一张红唇勾起妖异地弧度,耳边有甜腻的声音响起:

    “若是做人太幸苦,那便不做了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