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葵站直了身子,郑重其事地看着悕雪,声音有些生硬。

    悕雪一惊,抬头迎上司葵的目光,眼睛里不自觉地升起什么东西,眼前变得模糊起来,入宫以来,司葵第一次正眼看着她。她只觉得,此时此刻,眼前之人,不再是那个陌生的太医司葵,而是那个十多年前,那个熟悉可靠的皇哥哥——司马佑。

    “但陛下也无需过于忧思,陛下的伤口不深,用盐水浇洗理由可以除去病痛,请陛下忍之,耐之。”司葵将双手放在悕雪的肩上,声音开始变得温和。

    跟悕雪说话,司葵循循善诱,耐心细心,一步一步瓦解了悕雪的防备,而司马澄则是不断地反问,逼着悕雪自己去认识到真相,而不得不做出决定。

    司马澄撇眼看着司葵,他知道自己跟悕雪只是名义上的宗亲,而司葵是司马佑,跟悕雪是真正的兄弟宗亲,但对于司葵态度的突然转变,仍有些不解。

    而且,出乎意料司马澄的是,悕雪居然顺从地点点头,还一脸幸福的样子重新回到平桌上坐下。

    虽然嘴上是同意了,但悕雪对刚刚的刺痛仍然心有余悸,于是,她害怕地将头偏了过去,用手捂住了眼睛,身体也无意识地跟着颤抖起来。

    司葵一只手端着装有盐水的碗,另一只手轻轻握住悕雪的腕子,司葵碰到她的瞬间,悕雪好像安了心,的身体也不再颤抖了,可当盐水浇洗上去的时候,悕雪还是疼得握紧了拳头,指节发白,指甲都深深陷入了肉里,而后,还是疼得开始抖动起身体,带着伤口的手也开始挣扎。

    几番下来,司葵不想弄伤悕雪,正欲松手。这时,司马澄上前一步,单膝跪地,俯身抓住了悕雪攒紧拳头,用大掌抱住了她的拳头,另一只手则扶住悕雪的头,让她将头靠在自己肩膀上,然后将手放在她的后颈,轻轻地蹭磨,似抚摸,似揉捏。

    悕雪被刺痛夺去了所有的力气,就直接瘫软在了司马澄的肩上,靠着他的身体,可以闻到他身上似有似无的橘香,忽然她张开手,一把握住,然后用尽力去捏司马澄的手,虽然身体还是发抖,但也已经缓和了很多。

    司葵见状,快速地替悕雪清理好了伤口,涂上了金疮药,并重新包扎好了伤口,司葵起身,朝司马澄微微点头致意,感谢他的帮忙,而后就转身去配饮用的汤药了。

    不知是因为太累还是什么原因,悕雪并没有马上抬起头,,司马澄见悕雪安静了下来,主动松开悕雪的手,自己的手从她的后颈上移开,但身体依旧保持原本的姿势。

    此时,院子里只剩司马澄和悕雪两人,司马澄的耳边只剩下悕雪的呼吸声,她鼻息似有似无地撩拨着他的脖颈。

    司葵拿着配好的药往药炉房走去,之前,宫里的主子只有荀太后,宫人们若是病了,便自己到太医院来,然后自己来煎药,眼下宫人不足,太医院便没有配副手,煎药们都得太医们亲力亲为。

    司葵远远地看着司马澄和悕雪,轻蹙了一下眉头,而后转身离开了。

    司马澄低垂着眼,眸子里藏着一种浓得化不开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