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诓了十两银子去,倒成了应当应分的啦?”老张头彻底怒了,又一拍桌子,几乎要将那张老木桌拍裂开来,颤悠悠的起身,瞪着一双铜铃大眼,声如洪钟:“我跟你母亲在,这家还轮不到你来做主那,乐荣的婚事,自然也由不得你说了算。我不会由你闹的这个家乱了套”

    “爹,你……”安民瞠目

    “只要我活着一日,乐荣就不会嫁进他刘家的大门”老张头怒瞪着一双圆眼,指着安民和吴氏:“别当我跟你母亲要面子,不会闹,你们若是真敢把乐荣嫁过去,我就敢到他刘家大门前躺着,我看乐荣还能踩着我的身子进刘家的大门?到时候不用官府,不用本家四院儿,光村里人就把你们两个唾死你们要盖房子?你们自想法子去休得来打乐荣和安平的主意”

    “爹,你怎的就偏完了安宝,再偏安平?我才是家中长子啊”安民对老张头不满归不满,但老张头这么一说,他倒不敢真就把乐荣嫁到刘家去,‘不孝’的名头,轻则满村唾弃,重则可是要入大牢的。

    “我没得你这样的儿子长子?哼哼,长子又怎么样?平日里好吃懒做,刮吃我跟你母亲的也就不讲了,眼下大年初一,你就闹事来堵我跟你母亲的心,这样的长子,要了何用?”老张头说着,又顺手将自己的烟袋扔了出去。

    吴氏见形势一转,那房子的钱就要成泡影儿,又见自家的男人挨了一烟袋,顿时不依不饶起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开了:“啊哟~~这可怎么活哟”

    “你”老张头叫吴氏一气,猛的咳嗽起来,张赵氏忙上前帮他顺气:“一把年纪了,气性还这么大”

    吴氏在地上嚎着,老张头在咳,张赵氏在抚,顾不上她。

    安宝和安宝媳妇一时无措,不知该怎么办。

    安平见势,张嘴想要平息,手上被乐清轻轻的拉了拉,抬眼望去,女儿笑嘻嘻的朝他眨眨眼:“爹,你坐着别动。”

    这娃娃又要做什么哩安平心里这样想着,动作上却停了下来,重新坐好,眼见乐清越过他走到前头去,心下好奇起来,乐清要做什么?

    “大娘”乐清的声音清脆干爽,不高不低,正好能叫正在哭嚎的吴氏听见:“今儿可是大年初一,你要是再哭嚎下去,呆会儿引来了人儿,可就不好了。都说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是姐姐要嫁刘家的事情传了出去,多少影响姐姐的闺誉不说,你哭成这样,人家外头还以为刘家把姐姐怎么了呢,这以后还怎么嫁人?”

    “……”吴氏哭声渐小,大眼瞪住乐清

    乐清笑眯眯的,一弯嘴角:“到时候要是别无可嫁,只能嫁刘家,那刘家也不会再出十两聘礼那么多了,是不是?”

    “那倒是……”吴氏觉察自己一不小心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立马又板着脸找补:“大人的事,小孩子乱插什么嘴?你母亲怎么教你的?”

    “我娘教我大人伤心时,要上前安慰,这叫体贴呀。”乐清一脸无幸。我娘倒是没教我,有个什么事情,就爱往地上坐,又哭又嚎。不过这话只在心里想想,若是从她嘴里说出来,就有些不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