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兀自点了点头,连咳了几声后方重新缓了声色,“瑾瑜,你在怨朕。”

    “父皇这话从何说起!”

    “从何说起?从你请命前往临漳封地说起,从朕许了你前往说起。那是你最后的试探。”陛下握着御座边缘,“你想要这个位置,是不是?”

    “八年浴血,狼烟风沙,换得七雄皆灭,梁国退兵,大魏河清海晏,四海升平。”未等陛下赐恩,魏珣自己站了起来,字字铿锵,“儿臣不配吗?”

    “可你失了左臂,如何能有残疾之人登临君位的?这岂不是要让四境诸国笑话!”御座上的人终究染病多时,再多的帝皇气像,亦比不上此刻殿下如日高升的少年,话里透着几分无奈。

    “笑话?”魏珣仿若当真听了一个笑话,只叹了口气道,“父皇永远便是这般在意面子,若是为了大魏国威,护着颜面亦罢了。可是,您是为了大魏吗?”

    “儿臣失了一条臂膀,难道不是正中您下环吗?如此,你便有理由,让皇兄上位?你想弥补对皇兄的歉疚,却直接抹杀了儿臣的功绩!”

    “你、你在说什么?”陛下从座上起身,颤着手指向魏珣。

    “儿臣说什么,父皇不知吗?”魏珣尚且恭敬,“若父皇不知,今日宣儿臣入重华宫又是所谓何事?”

    “你被刺重伤,父皇尚去府中看望。然如今你好的差不多,父皇却已病重,却未见你入宫问安。瑾瑜,你不孝。”

    “父皇,你我还是开门见山吧。”魏珣实在不想与自己的父亲虚与委蛇。

    “朕要你一心辅佐朝纲,永不生反叛之心,永不同室操戈。”

    魏珣看了陛下片刻,亦未直接回答,只道,“为天下择主,当以贤明为先。为主择辅臣,亦当以人品能力为重。”

    “然父皇,却只是为了弥补愧疚,怕不是明智之举。”

    一时间,君殿之内,静默了声息。

    半晌,才听陛下的声音再度响起,带着隐忍的惶恐和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