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兽宗违令暗猎鲸群一事,我会处理,”神君缓缓道,“但厌火岛的魇猿在六年前失踪,它腹有芥子界。朝阳岛水伯的八足青黄兽在一年前隐匿,它能渡川河,能借水泽……十二年来,西洲和云洲二洲荒侍忽增,三十六岛也该有所处理。”

    残雪白梅低垂,印照在神君与大妖脸上,光影斑驳。

    平静与冰冷的目光在光影中对峙。

    冬日未升,晨寒正盛。

    “三十六岛的妖族既然胆敢违背命令私渡荒侍,自然会受惩戒。至于那些已经脱离三十六岛的妖族……它们和仙门,有什么恩怨,那是它们和仙门的事。人族修士不是每每自夸斩妖除魔吗?”牧狄冷冷道,“那就让那些斩妖除魔的仙门自己去解决,别指望三十六岛替他们收拾烂摊子。”

    顿了顿。

    牧狄低低笑了。

    “你令巫族北上,不止是为了让他们重回夷丘故地吧?巫族为云中古裔,比仙门更了解三十六岛各族的习性,有善驭虫鸟,无物不可成为巫族的监控四方的眼睛……好一颗东扼妖族,西镇仙门的棋子,”牧狄屈膝搁酒坛,嘲弄地望向对面的人,“你以前不权不衡,不是你不懂,是你不想用,可如今呢?”

    如今呢?

    如今先是北调巫族以监三十六岛,后是中制日月以制十二洲。

    有何事非权衡?

    白梅花被风吹落,落进盏中。

    神君慢慢地转动杯盏,看小小一瓣梅花,在清酒上晃晃悠悠,如孤舟飘来飘去,到头来只是在原地打转……他举杯一饮而尽,黑陶浅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

    “是。”

    神君轻声说。

    牧狄不笑了,脸庞无喜也无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