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德固问题看得却更深,打断了手下的说话,“不是这么说,官中只要的是粮草,不能足额供应,若是他将朝奉挪用库粮的事情告发出来,朝奉也会受牵连,你觉得到时候抚军衙门会管你是哪里来出这头么。”

    “可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啊。”又有人说起自己的疑惑。

    顾凤鸣却不意外,“王星平此子倒是惯常如此行事了。”

    在播州时王星平拿自家田宅产业出来等于白送给官中,为的就是要将崔八往死里逼,这是个狠起来不要命的角色,悔不该当初听了外甥撺掇利令智昏,却又没有发现此子早就布置下了一张网只等自己去钻。现在想来张鹤鸣召他去见面到底是巡抚的意思还是他主动巴结上去的也就难说了,若真是后者那此子心术当真是要让人脊背发凉。

    “多半是仗着有大宗师保他吧。”也有人说着风凉话。

    还有人心思活络,又换着法子出起主意,“可若要告发朝奉,当也得有证据才行,粮食是少了些,可总要有个去处吧。”

    “恐怕水窝寨那里早被人家给盯上了,我看那狗攮少爷可没有半分着急的样子。”

    上一次因为佃户李老六的事情顾家的几个爪牙还刨了李家的祖坟,这事过去也才没有几个月,虽然给安抚了下去,但这记恨可没那么容易消去,何况是毁人坟茔。

    也许那老货已经把水窝寨中的情形说给了王家,当然,更有可能的是王小六或是王家的其他什么人早就在那盯着了,不然实在说不通王星平为什么会那般有恃无恐。

    众人七嘴八舌说得口干舌燥也没个章程出来,渐渐便生出了疲态,眼见得商议进行不下去时,便听一个声音在说,“外甥倒是有个谋划。”

    顾凤鸣看去,果然是何进,不知这一位又会出些什么馊主意,但还是强忍着听他说下去。

    “你说……”

    “阿舅,如今北隅里的仓房都是那些炉户在一同看守了吧……”

    “杨顺清和王和尚就没个张致?”这两个是顾凤鸣安在库子中的亲信,这些日子运粮出来都有他们的功劳,最后生意做成也少不了他们的分润,这几天便是他们两个守在仓房那边。

    “他们能知道个甚?”顾家小儿子反驳了一句便被顾凤鸣给止住了,他从何进的话中似乎听到些名堂,不想思路被人打断。

    何进继续说着,“我想这炉户和矿工可最是凶恶之辈,他们当真能安心守着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