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语拿起一枚金桔,用护甲锋利的尖在上头划了一道口子,用力一捏,清香甘甜的汁水便溢了出来。粘在葱白的指尖上,黏糊糊的难受。“闻着是好香啊,谁『揉』在手里却才有谁知道是什么感觉。”

    叶澜机灵的绞了帕子,双手呈于娴贵妃:“既然看着光鲜,闻着鲜甜,但实际上难受,娘娘不如扔了的好。”

    “本宫也想眼不见为净,可是你方才不是说,那衣裳的料子除了秀贵人动过,就没有旁人了么?同样的料子,怡嫔先赠了她,她的坏了,拿去内务府借料子修补,怎的本宫的衣裳下摆就不合身了?”盼语蹙着眉,想起纯贵妃的样子,心里就窒闷的不行。“连大腹便便的纯贵妃穿着都合身,偏是本宫的竟然闹出扯破裙角的笑话,当真是岂有此理。”

    若是平时,娴贵妃恼火,说话定然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只是今日却不同,眼前的娴贵妃虽然握着才绞过的帕子,却没有扔下那枚已经汁水满处的金桔。不紧不慢的『揉』捏,伴随着不紧不慢的说话,当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儿。

    “罢了,秀贵人是出于私心也好,是成心和本宫过不去也罢。不过就是一件衣裳。还记得本宫曾经于御花园重则过她,『逼』得她几乎丧命,这一回算是扯平了。”盼语忍住嫌恶,终于还是把自己把玩的不成样子的金桔扔进嘴里,大口大口的嚼了。[]首发燃文帝妃传之孝贤皇后第六百二十三章:淡烟笼月绣帘阴

    “娘娘您这是……”叶澜是想问她,何必这样委屈自己。就两批的水蓝『色』料子不好找,金桔却有的是。

    “自己酿出的苦果,就得自己吞下去。无论是有多么的恶心都好。”盼语知道,为了能挽回皇上微乎其微的信任,她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总不至于为了一匹缎子就丢了一切。“这么着吧,你把这衣裳送去内务府,就说不合身,让他们看着怎么改一改。”

    叶澜知道,这已经是娴贵妃的底线了。“娘娘,奴婢在想,这样做是您希望息事宁人,可那些居心叵测的人,未必想如您的愿……那……就不会再生出其余的事情么?”

    “不用管其他人如何。你只要好声好气的放下就行了。即便再有有心人,只要本宫不动怒,将这件事情无声无息的揭过去了,也就这么算了,没什么大不了的。”盼语甜美的笑了笑“没有什么事情,比好好控制本宫的情绪更要紧。皇上不喜欢本宫凌厉咄咄的样子。”

    盼语不知道,现在才知道这些算不算晚。从前之所以敢和他“造次”,撒撒娇,使使『性』子,那是因为她以为他的爱回无所不能的包容一切。却原来,不过仅仅是她自己想想的而已。

    “叶澜,你去吧,这衣裳就这么明着捧过去。若不是秀贵人一人而为,有心人必然会另有打算。”

    张常在怯生生的走进令嫔的内寝,垂着头福了福身:“娘娘吉祥,这会儿唤臣妾来不知所为何事?”

    说真的,魏雅婷挺不习惯旁人唤她娘娘的。从小小的常在摇身一变,成了令嫔,这个落差是真的让她想笑。“姐姐别这么拘谨,那一日和姐姐打过照面,觉得姐姐面善,很想雅婷已故的亲姐。所以就想着请姐姐过来,说说话。”

    这么说着,魏雅婷又觉得有些不妥当,连忙道:“姐姐别误会,雅婷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自小和亲姐相依为命,她走的急,我一直耿耿于怀,这才忍不住说了出来。并没有咒姐姐你的意思。”

    轻轻一笑,张常在『露』出难得的笑颜:“娘娘无须解释,臣妾自然知道娘娘不是那样功于心迹的人。许是臣妾真的有几分相似吧,能陪着娘娘说一会儿话,也是好的。否则臣妾成日里闷在咸福宫,真就以为自己快要死了又或者其实已经死了。”

    魏雅婷伸手拉着张常在坐下,又让夏澜端了一碗莲子羹。“我唤你姐姐,姐姐便唤我妹妹吧。这样说话才近乎。一口一个娘娘、臣妾的,听得我脑仁疼。姐姐『性』子娴静,耐得住寂寞,正如妹妹我幽居竹林苑一般。你我都是一样的人,又是在我的内寝之中,没有外人,何必分的这样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