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澜风风火火的擅闯长春宫那会儿,兰昕才梳妆完,送了皇上上朝。不紧不慢的饮下了一盏热茶,兰昕才让人将风澜带上来,预备细细查问缘由。

    锦澜惯常就不喜欢纯妃,自然是也讨厌她身边的人。看风澜火急火燎的样子,心里更是不耐烦:“你陪着纯妃娘娘在阿哥所照料三阿哥,怎的还敢兴冲冲的往长春宫闯?莫非你不清楚三阿哥到底患的是什么病么?还是你明知道那病大有传染之势,还妄图带进长春宫来?”

    “奴婢不敢,奴婢此来,是想求皇后娘娘恩典。三阿哥连续三日高烧不退,怕是身上的伤处已经引发了炎症。求皇后娘娘再指几位医术超群的御医前去瞧瞧。奴婢是怕……”风澜忌惮的闭上了嘴,眼底却流露出凄楚无比的神色。

    兰昕倒不是因为知道她要说什么而心里不痛快,恰好相反,她是猜测纯妃说不准会用这一招。可没先到纯妃果然是用了,且用的这样快,这样心急。恨不得永璋一下子就病入膏肓,随后再哭天抹泪的求皇上的宽恕,挽回从前的情分。

    心里的怒意慢慢的腾起,兰昕觉着纯妃不配为母,这样的女子留在后宫,指不定要翻天覆地。她不得恩宠倒是罢了,可倘若真的机关算尽,笼络蒙蔽了皇上心与眼,不知道往后会有多少妃嫔与皇嗣折在她手里。

    这一刻,兰昕已经打定主意要铲除纯妃苏氏,决不再姑息养奸。于是眼底的冷意便骤然倾泻,朱唇轻轻一抿,恨意便在脸上蔓延开。“你是想说,因为御医忌惮本宫,所以并不敢倾尽力救治三阿哥的病是么?”

    语调是不紧不慢的,容色肃清却威严,兰昕端起茶盏,呷一口略微苦涩的绿茶,冷眼瞧着面前的风澜。

    “你有几颗脑袋,敢诋毁皇后娘娘,不要命了么?”锦澜冷喝一声:“到底存了什么居心,还不快从实招来。”

    风澜摇了摇头,泪珠子便随着她摇头的动作啪嗒啪嗒的掉下来。“皇后娘娘明鉴,真的是三阿哥十分的不好,奴婢这才斗胆擅闯长春宫。皇后娘娘,三阿哥危在旦夕,奴婢一时心慌口不择言,求娘娘念在三阿哥乃是皇上骨血的份上,就恩准御医去瞧瞧吧。奴婢愿意领受一切责罚,望皇后娘娘开恩啊。”

    “你还敢信口雌黄……”锦澜横眉怒目,一双眼睛似要喷出火来。

    “锦澜。”兰昕缓了口气,打断了锦澜的说话。“你领着风澜去一趟太医院,让她自己挑选所谓得力的御医。交代下去,本宫一定要三阿哥尽快康复。”

    风澜早就料到,皇后不会拦着此事。却不想皇后这一回没有指御医来伺候,倒是让她自己挑选。上一回怡嫔小产,曹旭延走运,让一个死人顶了自己的罪。这一回,纯妃还是有心让曹旭延身首异处,只是竟也不那么容易了。

    似乎兰昕看穿了风澜所想,少不得敛息补充一句:“从前于潜邸时,曹旭延看好了三阿哥的病,也算是功劳一件。指曹御医去侍奉三阿哥似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可惜,你们娘娘心里想什么,本宫岂会不知道。从今晚后,曹旭延只负责照顾本宫的身子,旁人宫里一概不去,旁人的病症一概不问,若纯妃挖空心思,一定要曹旭延替永璋瞧病,就请她自己去向皇上求恩典。皇上若是应承,本宫自然没有意义。

    可本宫有言在先,倘若因为曹御医替永璋诊症,而导致永璋有什么不好。一应的责任,有纯妃一人承担。”

    风澜动了动唇,半晌没有说话。

    锦澜冷哼一声,揶揄道:“怎的,方才不是还风风火火的往长春宫里闯么?既然求得了皇后娘娘的恩典,还不速速去太医院择御医救治三阿哥。怎么瞧着,都似乎是你们根本就不着急。那又何必在这里做那种无谓的样子,不觉得让人恶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