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样吗……”姜娆脸上一红,心知齐曕说的很可能是实话。

    她怕苦,从小就怕,虽然颠沛流离的时候已经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地灌下一大碗苦药,但发热的时候人神志不清,真的可能和从前一样拒不喝药。

    不过,一件衣裳的事,怎么就跟她的性命相提并论了,害得她还以为又欠下了齐曕什么弥天大恩。她又觉得,齐曕是在骗她,其实不是衣裳的事。

    “此去金礼阁,烦请公主赔我一身衣裳。”齐曕淡道。

    姜娆怔了怔。金礼阁她知道,是南薰坊中和云梦楼齐名的一家成衣铺子,里头绸缎昂贵,单单只买布匹都是一匹价值百十两白银,又有数十位久负盛名的绣娘坐镇,一件成衣的价格甚至可逾百金。

    衣裳是要赔,可是没银子怎么赔?姜娆露出苦恼的神色。

    齐曕看着她:“今日时辰尚早,现在回去取银票,也来得及。”

    “那不还是侯爷的银子吗?”姜娆撇嘴。

    齐曕脸上露出一副不知是玩味还是赞赏的神情,仿佛在说“公主真有骨气”,他慢慢坐直身子,循循善诱:“倒是还有个法子,就看公主有没有本事去挣了。”

    南薰坊与保大坊分在朱雀大街两侧,遥相对立。马车掉了头,自仪桥街行至夕水街,就到了保大坊。

    一入保大坊,三教九流混杂之地,时不时有不堪入耳的污言浊语传入马车中。

    “大!大!大!”

    “小!小!开小!”

    嘈杂的喧哗灌入耳膜,被迫女扮男装的姜娆站在大门口,望着头顶上“山康赌坊”四个大字,目瞪口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吵的地方!

    ——她耳朵都快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