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不仅没生气,反倒相当好心地托住她的胳膊,把她整个从水里提起放回舟上,笑道:“就当是你给我的欢迎礼了。”

    岚烟拧了身上的水,池水浸透衣裳,贴合出窈窕婀娜的曲线。这人墨眸一道JiNg光,才慢条斯理地拿出绢布来给她擦拭,原来是早有预谋。她随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君雁初替她擦拭头发,“我暂任江南巡察使,安抚受灾郡县,早在十天前就来这儿了。你呢?”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新朝未至,来谋条后路。”岚烟任他折腾,想看看他在书上写了什么,却被他挪走,只得作罢。

    君雁初没再追问,淡笑道:“昨夜江畔笛声很动听,贤王输得不难看。”

    这事戳了岚烟内心,垂下眼道:“你还记得家宴那会,贤王对我不敬吗?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他身侧那个nV人身上。”

    “贤王重税劳役,百姓管他叫饿Si鬼,管他带的那nV人叫妖nV。今早贤王薨了的消息一出,城里张灯结彩,热闹得堪b过年。”君雁初擦净了她的脸,“你能记得他有情有义的一面,他也不算纯粹的恶人了。”

    岚烟苦笑一下,若不是亲眼所见,想必现在她也是其中一员。

    君雁初收起绢布:“大局已定,当地富贾和官员送了不少nV子给豫王,这府里的客房都要不够用了。”

    “所以我是要被扫地出门了?”岚烟笑了笑,“那可如何是好,我要无家可归了。”

    君雁初捏捏她鼻梁骨:“我不收留落汤J。”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摇摆莲叶间,音节碎在水面化成错落涟漪。

    涟漪渐渐密集,下雨了。

    回客房沐浴过,左右原本闲置的房间里,桌上都多了些脂粉头钗。她翻了君雁初动过的那本书,扉页画了个墨迹晕染的九g0ng图,标注午时。她没时间琢磨,径直去找舒瑜了。

    舒瑜并不在,房中书案上堆满画卷。岚烟随便拿了幅展开,是一斜抱莲花的江南nV子,水灵秀气,让人移不开眼。她只着一眼就合上不看,拉了婢nV问道:“豫王去哪了?”

    婢nV支支吾吾:“这……豫王殿下不许告知小姐,婢子不敢说。”

    不妙,那一定是和她有关的坏事。但好消息是,府里仆役都知道,既然是让豫王亲自出动的大事,那难免要有人交头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