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一瞬间几乎认不出面前的人到底是谁,也许从一开始她们就没有相识过。

    姜慕凝静静站了片刻,开口道:“你对景琏说了什么。”

    沈妍的身子明显颤了一下。

    她做什么事都会做好两全准备,在做之前就想好了被姜慕凝发现后该怎么应对,可真到了那个时候,她心里反而更慌了。

    沈妍知道抵抗没有用,在场的人太多,甚至不用问景琏,找酒店经理一问就能查出来,她背对姜慕凝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肉,转头时泪盈于睫,哽咽道:“我之前有几次梦到云景哥哥了。”

    姜慕凝一顿,神色复杂:“你跟我说这些没用。”

    沈妍停顿片刻,垂下头低声说:“你喜欢他吗?景琏那个人那么糟糕,比我爸爸还差几分,是不是人长大后都要妥协?可你看我妈妈的下场,婚姻哪里是什么好东西,我身边的人但凡结婚,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你有钱有权,为什么要这么糟蹋自己?”

    姜慕凝说:“我不是她们,我不会走到那一步。”

    她顿了顿又说:“我不是来听你说这些废话的,告诉我你对景琏说了什么。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她语气微寒,听起来冰冷陌生,毫无半分情谊。

    沈妍从没见过姜慕凝这个样子,她见过十三岁时温和有礼却难掩锋芒高傲张扬的姜大小姐,见过十七岁时失魂落魄颓然灰败的丧家犬,也见过现在二十三岁平静如一潭死水的姜慕凝,却唯独没见过她这样冰冷锋锐的样子,让人恍惚想起姜慕凝其实也是能在云景被混混围堵的时候,单枪匹马拎着板砖将他们挨个送进医院的,姜家的人,不管性格再温和,骨子里都是透着狠厉的。

    她心里慌乱了一瞬,随即很快镇定下来,沈妍拥有比同龄人聪明许多的大脑,自然知道天下无不透风的墙,何况这个局本来就不怎么高明,她习惯在做任何事时留两手准备,因此丝毫不乱,坦然抬头看着姜慕凝,缓缓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没有想过害你,就是现在拉了景琏过来和我对峙,我也是不怕的。”

    她一挑眉,笑的有些嘲讽:“我之前的工作环境不好,要想保全自己,怎么也得付出点代价,有次客人做的过分了,我就假装失手打碎了杯子,在捡碎片的时候估计划伤手,想找借口溜出去,谁知道他手那么贱,非要帮我捡碎片,自己的手也划破了,跟我的手碰一起,血弄我手上了。我一开始没当回事,过了一段时间不舒服,就去医院检查,查出了脏病……”

    姜慕凝一怔,神色愕然,一时甚至忘了该说什么。

    沈妍抿了抿唇,苦笑道:“你别担心,也别这么看我,谁能想到就这么巧,不过后来我去复查的时候证实了,我只是拿错了检查单,我当时因为害怕,去的不是什么正规医院,检查也不正规,拿的是前面人的单子,也是,有钱人都惜命,把自己玩进去的还真不多。我是那天你让我离开你家的时候收到的通知,可我不知道真相的时候,已经和你近距离接触过很多次了,我很怕,你睡着了叫不醒,又怕你们追究我,就只能借你的手机以你的向景琏求助。”

    姜慕凝听她戏剧化地一顿解说,怔愣许久,才有些茫然地说:“这可真是……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