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是往里探,猫就越害怕,根本不可能成功。她在那里同猫僵持了好几分钟。雨滴稀里哗啦地打在伞面油布上,周围厚重的雨雾跟呼出的气雾交织在一起,融成一团。

    他无声走到她身后停足紧锁她清瘦的身姿,她站在雨里被冻的瑟瑟发抖,精致的小脸也白了几分,她垂着眸子,像是在思索什么。齐礼遇就是在那时突然来了好奇心,因为他想知道这人究竟会不会中途放弃。

    顾惜大概也发现了自己贸然出手吓到猫咪,她顿了顿,一只被冻的发红纤手往后撤回几公分,另外一只手从石缝里抽回来插.进她已经湿透的羽绒服口袋里。

    她身子这样保持着半弯的姿势好几分钟,一动不动的盯着石缝里的小猫看,就在齐礼遇以为她要放弃时,她却突然从上衣口袋里摸索出一根香肠,她将它撕开再次伸进石缝里,试图以这种方式引诱那小猫。

    那猫好几天没吃,这会见到吃的,虽不敢完全扑上来,但还是有点蠢蠢欲动,缓缓往外挪了几步,也就是趁那个瞬间,顾惜快速反手从石缝里将那只黑白相间的小猫咪扯了出来,紧紧搂在自己的怀里。

    齐礼遇不自觉的挑了一下剑眉,然后就看见顾惜直起腰背转身无声回眸轻笑,她眼睛本来很圆,笑起来却跟个月牙似的,俏皮可爱,他的心突然不自觉紧缩一下。他觉得那几秒钟自己大概魔怔了,竟然觉得她是从迷雾从林里走出来的小精灵。

    明明满身狼狈落魄不堪,可那笑竟然那么明媚夺目,让人挪不开眼。

    他们两认识那么久,纵使全班男同学都夸隔壁临床一班的班花顾惜长得楚楚动人、媚而不俗,但他从未这样觉得,顶多是比普通人多了份灵动。

    可就是在刚才她那个回眸娇笑中,齐礼遇感受到了这个女人的美,脑子里忽地跳出一句话‘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

    他终于相信古诗词里那些对女人顾盼生辉、灼灼动人的描写,他鬼使神差的又往前跨了一步,将自己的雨伞分给她,替她遮去那透彻的凉意。

    她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个点还有人出来,并且帮自己遮雨,那双浅褐色的眸子一眨一眨地盯着他看,里面有着惊讶,也有着不解,但更多的是欣喜。

    齐礼遇片刻恍神,她浓密的睫毛上还挂着细密的水珠,伴随着她的扑闪,顺着泪沟滑落到红唇,而后钻进修长白皙的脖颈,穿进那隐藏在衣物深处的凹凸处。

    齐礼遇不自觉吞咽了一下口水,冰冷刺骨的雨水滴落在他黑色的发梢上,浸湿他的衣物,可那瞬间他却丝毫觉察不到冷,只觉心潮澎湃,有什么东西无形之中在他的心房扎根发芽。

    男人的心动不同于女人,他们的心动可能是某句奇妙的言语,某种持之以恒的态度,或者是某种微不足道的感觉。他是现在才记起来,自己最初爱的就是顾惜那颗善良又热情的心。只是后来两人过于执着改变和征服对方,从而让彼此丢了初心。

    齐军升放置碗筷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他爸今年六十二岁,正好比他长一半,家里就他一个孩子,赡养的事自然落在他头上。

    确切地说在他之前家里还有一个姐姐,比他长五岁,听齐军升说,姐姐漂亮又懂事,只是运气不济,那年夏季,老家一直下雨,水漫各处,姐姐出门玩耍时一不下心掉河里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