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想有这样一个花园,只有你和我,你在看书、画画、弹钢琴,随便做什么都好,你画画时我在风中起舞,做你的缪斯,你看书时我在你膝边静靠,分享你的惬意。我会和你一同吃饭、一同起居、一同快乐和悲伤,独占你,只有你和我。”

    少年倾诉着,倾诉的对象却接收不到这些。

    “为什么不回答我呢。”

    少年的目光茫茫然坠入一片灰翳。

    是姜生的眼睛蒙着这层灰翳,姜生的神色也蒙着一层灰翳,模糊不清。

    姜生坐在轮椅上,盖着一张厚实的毛毯,手指搭在毛毯花纹上,手指上缝合的疤痕像蔓延而出的花纹一样盘桓,其内则打着坚硬的骨钉。

    “我又忘了。”

    少年轻叹一声,起身,松开握住轮椅的手,为姜生注射进最后一剂药剂。

    最后一剂,姜生的身体将彻底被摧毁,意识将彻底消散,平静而再无苦痛地离开人世。

    忍受不住似得,少年猛地抱住姜生的头,抱在自己怀里,紧紧皱着眉,痛苦地皱起脸。

    少年抱着姜生,就像之前的每一天,在之前每一个充满爱意的白天、黄昏和夜晚,呼唤着姜生的名,描绘着姜生的形,少年既想完全地拥有他,又想干脆地收割掉他的生命,狂风骤雨一般的情感让少年痛苦。

    “我不会再放过你了,我不会再着迷于你了。”少年喃喃自语,“可再也没有人能给予我这些痛苦与喜悦,再没人能激起我的渴求、消解我的狂躁,让我如痴如狂,让我心潮澎湃。”

    “没有人再像我这样爱你,没有人再像我这样渴望与你融为一体。”

    “生存就是受苦,活着就是受痛。哥,让我将你解放吧?”少年轻言细语。

    无人应答,姜生还没死,但也差不多是个死人了。

    不再言语,不再走动,沉睡,无知无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