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再浓厚的亲情也阻挡不住死神的脚步,二苗依旧是要走了,这天,二苗格外清醒,她的眼睛亮亮的,甚至在脸颊上还透出了红晕。

    早上查完房,郭顺章直接把富贵叫到了办公室里。

    富贵见二苗的精神状态不错,他以为二苗好转了,心中还挺高兴,没想到大夫的话如一盆凉水兜头浇下来。

    “同志,牛二苗可能就在这两天了,你要有个思想准备啊。”

    “不会的,大夫。”富贵急了,明明花她娘病情已经有了好转,你怎么会说她就在这两天了呢,“大夫,孩子她娘今天没有喊疼,比昨天强多了,早上还喝了一晚小米粥,你是不是看错了?”

    “同志,你可能不知道。”医生耐心解释着说,“人在走之前,有一个反应叫回光返照,我们见得多了,所以提前跟你说一声,病人要有什么未了的心事,你抓紧去给她办,不要让她带着遗憾走。”

    病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即使富贵一直有心理准备,但他还是抱有一线希望,现在,希望破灭了,富贵悲痛欲绝,他站在病房外很久,一直等到心情稍稍平复,才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回到病房。

    富贵记得二苗说过,她想回家,她不愿意死在外面,富贵坐在病床前,轻轻的将手放到二苗的脸颊上,温柔的对二苗说:“花她娘,一会儿我去办出院手续,咱回家吧。”

    二苗早就在医院呆够了,她乖乖的点点头,“嗯,回家。”

    富贵办完手续,先回了趟家,将家里的地排车拉过来,上面铺了厚厚的一层棉被,他将轻飘飘的二苗抱在怀里,小心的放到地排车上,上面再用被子把二苗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一切收拾妥当了,富贵用脸颊贴贴二苗的侧脸,亲昵的说:“花她娘,咱回家了。”

    家里所有人都知道二苗要不行了,枣花也没有上学,一直在家里陪着母亲。

    白头人送黑发人,牛老爹夫妻两个摘心摘肝痛。

    二苗到家后,她的精神状态特别好,心底的那个大秘密一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到了这个时候她突然想要倾述。

    “富贵。”二苗枯瘦如柴的手指放到了富贵的手背上,“有一个秘密,压在我心里好几年了,今天,我想说给你听。”

    “你说吧,我听着。”富贵强带着笑将脸靠近二苗。

    “你还记得好几年前有一个男人到咱村里来找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