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炳章自午后与蔺远近分别后,独自在溪旁树下小酣休养,待自觉能够勉强赶路,才牵了蔺远近留下的青驴上路。

    谁想启程时间中间分明隔了四个时辰,骑驴的还是碰上了瘸脚的。

    王希孟且走且歇,现下正坐在路边石头上歇息揉着脚踝,听到由远及近的驴蹄声。略一抬头,两人视线交汇,望见彼此皆是一愣,异口同声道:

    “你脚怎么了?”

    “你胳膊怎么了?”

    两人闻言俱是心虚地尴尬一笑。

    路炳章下了驴,无奈道:“你又偷偷上山了?不是都和你说了很多次,需要颜料画具的话就和我说。”

    王希孟挠挠头,嘟囔道:“你在府中的处境且够为难了,我怎好还给你添麻烦?”

    又把他左臂衣袖的破损处定定望住,见上面还有些许干涸的血渍,连连问道:“你且说教我?你莫不是又出去替人办危险事了?伤可还严重?”

    路炳章无所谓道:“一点小伤罢了,不碍事。”弯身去搀王希孟起身,将他安置上驴背。

    奈何路炳章费尽心思,徒劳一番,最后还是教王希孟知晓了他受伤之事。

    昨儿日暮时分路炳章本已到了聚雪堂,却是不巧见他与秦书在堂外攀谈,为免他担忧追问,这才隐躲起来,静待夜深秦书独自一人时再前去治疗。

    却不想刚见秦书丫鬟一走,那姓蔺的又摸墙翻窗进了屋,又是一阵好等。绕了一圈,最后却是便宜了蔺远近那狐狸。

    二人结伴而行,如同往日一般默契地不再复提彼此行事,只是岔开话题,畅聊其他。

    又行数时,方至开封城外。

    王希孟欲要下驴,路炳章拦住了他,不容商量道:“下来做甚?我送你先回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