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总是干干净净的又很精致,一天不洗头都难受,小事儿精。迟骋没这么麻烦,寸头洗脸的时候带一把头顶就洗了,凉水热水也无所谓。

    婶儿心没那么细,或者也是家里没有新毛巾,早上陶淮南洗漱之后都是自然晾干的。堂叔家都是朴实干活的人,村里没那么多讲究,毛巾换得也不勤。陶淮南头发上还滴滴溜溜淌着水,撅在那儿说:“要不我出去甩甩吧?晾一会儿就干了。”

    迟骋看了两圈没看见什么,脱了外套搭在陶淮南身上,随后抬手把里面t恤给脱了。t恤罩着陶淮南的头给他来回抓着擦,陶淮南回手摸摸,摸到迟骋光溜溜的侧腰。陶淮南竟然还感叹着说:“我可真是个大麻烦啊。”

    迟骋用自己衣服把陶淮南擦个半干,拍了下他屁股说:“行了。”

    陶淮南摸摸迟骋手里的衣服,这肯定没法穿了。迟骋无所谓这个,直接就要往身上套。陶淮南“哎”了声叫停他,把自己衣服脱了给迟骋,然后穿上哥的外套把拉链一直拉到头。

    迟骋索性直接沾了点洗衣粉把衣服搓了,其实两天下来烟熏火燎的,他衣服上也不好闻,但陶淮南不在意。

    陶晓东还在外面说话,迟骋出来把洗完的t恤搭在晾衣绳上,陶晓东还挺纳闷:“衣服怎么了?”

    陶淮南说:“给我擦头发了。”

    陶晓东一时无语,说:“我可真是服了你俩。”

    今天时间已经过了,骨灰拿回来也不能下葬,要等明天。最后再守一天灵,明早老人的骨灰一入土,他们哥仨就要回去了。

    迟骋今天得在迟家,也没搭什么灵棚,提前没准备。院子里就用桌子简易弄了个供台,摆着贡品和遗像。

    迟骋两天两夜没睡过了,他去屋里的炕上睡了会儿。炕平时没人睡,老人生前只睡一个单人床,矮炕中间有一块已经塌下去了,炕革坑坑洼洼不平,上面落着薄薄一层灰。炕的一边有个矮柜,上面放了些杂物。

    迟骋没脱鞋,头底下枕着陶晓东的包。陶淮南本来想着总有人进来,他俩在这儿睡觉是不是不太好,所以没上去,只坐在迟骋腿边,手搭在他腿上。后来迟骋闭着眼叫了声“陶淮南”,陶淮南才应了,慢慢地爬了上去。

    陶淮南枕着迟骋的胳膊,迟骋侧躺着把他护在怀里。陶淮南也几乎两夜没睡过了,这会儿挨着迟骋,尽管周围有着烟火味儿和灰尘的味儿,可还是抵不过迟骋的气息带给陶淮南的重重安全感。

    他们就以这个姿势睡着了,两个人都睡得很沉。陶晓东过会儿也过来了,在他俩旁边找了个空地方。他从车上拿了俩靠枕下来,一个塞陶淮南脑袋底下,不然等会儿迟骋胳膊麻了,一个自己枕着睡了。

    中间陶淮南醒了一次,被外面不知道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给惊醒了。醒了听见身边还有道呼吸,皱着眉往那边试探着伸手摸摸,摸了个手腕知道是他哥,顿时表情都舒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