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帝问:“你也想保全孟家?孟启是你什么人?”

    萧翊大惊,不知齐帝为何要说“也”,跪地道:“儿臣,儿臣只是钟情孟青宁,想娶她。”

    儿女情长,英雄气短,齐帝是过来人,知道面对情爱可以让最锋利的刀卷刃,也能让最可怕的猎手束手就擒,他已经过了以纯情爱人的年纪,即便有一点真心,也必须藏在暗夜里,不被人窥伺。

    齐帝深深的看着他,眼底有一丝嘲讽,他太了解这个儿子了,可不仅仅是表面,状似寻常般谈起了一桩旧事,“翊儿,朕听闻你府上从前有只鸾雀,甚得你欢喜,后来你在喂食中,那鸾雀把你的手指啄出了血,你竟当场把它掐死。其实喜欢一样东西或是喜欢一个人,本质上并没有分别,新鲜感一过,便暴露了本性,厌弃也是早晚的事。”

    萧翊脸色煞白,心脏快速的收缩着,他甚至能听到血液在血管中急促的奔流。不过是死了一只鸾雀,齐帝竟知道的清清楚楚,自己那些布置是不是也一直在他眼皮底下?萧翊越想越后怕,幸好当初揭发太子的不是他的亲信。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深吸一口气道:“父皇……所言极是。”

    “现下多事,不然你与候嫣然的婚事也要早早提上日程,你大哥都有两孩子了。”

    “是”这便是没有答应了,只得就此作罢。萧翊明白齐帝就是在敲山震虎,让他明白王府并非铁桶,他不可能悄无声息的把孟青宁带回王府。

    萧翊迟迟不来消息,孟青宁在府中坐卧难安,她很想找人去宫里打听,却又无人可用,焦虑的难以附加,想哭哭不出,胸口像是堵着什么,怄得她难受。

    秋氏早上又哭了一场,孟鹤鸣一直在她房里陪着,孟青宁过去请安,又跟着哭作一团,最后还是孟鹤鸣把她送出来,让她回房待着,别一个没好,再来一个徒惹伤心。

    家里全乱了套,大厦将倾他们的命运也绑在孟家这艘大船上,若这次在劫难逃,都难免一死。厨房王婶和春秀小声哭着,心情很差,见孟青宁来忙抹净眼泪做早饭。

    孟青宁制止了,她很能体会王婶的心情,瞧她们憔悴的模样,该是整夜未眠,便道:“王婶,不劳你了,回去休息吧,总不能父亲还没回来,咱们家先散架了不是?我煮些稀粥就好。”

    王婶又哭了起来,说实话孟家待他们不错,孟青宁更是她从小看着长大,这孩子真真没有一点大小姐的架子,懂事乖巧,从不让人费神,知道她心里一定比自己还要难过,王婶掀起围裙,在腮边抹了两把,取了水瓢往锅里倒了三瓢水,又在灶膛填了一把丝瓜秧准备生火。

    “小姐,您心疼我,我更心疼小姐,怎么能让小姐动手呢?且等一等,早饭马上就好,再难过也得吃饭,不吃饭哪有力气想法子?”说着她又朝春秀喊了一声,“春秀,你个懒丫头,还不过来帮忙?”春秀应了一声,进去帮忙洗菜了。

    昨晚大伙都没心情吃饭,剩了不少银丝卷,再炒俩小菜,熬点粥便可上桌了。

    孟青宁眼中的血丝很多,却不愿让自己闲下来,王婶不让她打下手,她便坐在屋檐下,听她们干活的声音。

    齐帝批了一上午的折子,头昏脑胀,脖颈更是酸痛的厉害,见他停笔,何春喜适时站在他身后,手底下轻重合宜,帮他放松僵硬的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