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要治,但何时是个头哇?”

    “治好了,便是个头了。”赟哥语气沉重:“我当初带你们出来,等到给他们治好病了,我在给你们带回去,就安安心心地过日子,可好?”

    赟哥说着说着,众人面上都现出一股向往之色。而躺在一旁的陆见,将这些话字字句句地听在耳中,也不由得心生疑惑起来。

    作为医者,他苦心钻研,饱读医书,对各种各样的病症也十分感兴趣。但即便他作为游医游历四方,为各式各样的患者诊病,但其所见所闻,较之于各种医书中的记载,也只是沧海一粟罢了。

    陆见的生性,却又是那种潜心钻研的类型。对于各种疑难杂症以及医书上记载的治疗方法,皆是倒背如流。但了解和操作,毕竟是两回事。他有心在自己有生之年里,见识尽可能多的疑难杂症,也争取治愈尽可能多的患者。

    此时听这几个歹人说起家中高卧的亲人,陆见也不由得生出怜悯之心来。从手法上看,这些人手法老道,计划周详,应变能力又极强,他本以为这些人皆是怙恶不悛之辈,却也料想不到,在他们看起来无恶不作的表象下,竟也有着这样的无奈。

    歇息了大约一刻钟的光景,赟哥便起身,挨个将众人踢起来。

    “歇也歇差不多了,接着走吧。”

    众人闻言,虽然极尽劳累,可还是迅速爬起,拉起躺在地上的陆见,继续向前出发,可见这个叫赟哥的人,在他们之间极具威信。

    见陆见仍是一副精神不振的模样,一人解下腰间水壶,拔开软木塞,喂着陆见喝了几口。而后,便继续押着陆见前行。

    众人押着陆见离开,却谁也没注意到,陆见方才所待的地上,一块医监腰牌被生生按进了有些湿润的土中。陆见既不知这些人怀着怎样的目的,也不知他们要将自己带去哪里,更不知会不会有人找来这里,发现自己留下的这个线索。

    虽然身处绝境,又一问三不知,但即便是在如此绝境中,陆见也决然不肯放弃希望。

    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的光景,众人来到一处山口,山口中汨汨流出一条宽五尺,水流清澈的小溪。众人来到溪边,洗了把脸,又用手捧着溪水咕嘟咕嘟地豪饮了一阵,一扫一路上的疲惫。

    “再加把劲啊,这就快到了。”赟哥为大家鼓了鼓劲,随即再度前行。

    众人沿着溪流走了两里地,随后又从一条荒草覆盖的小道慢慢向山上爬去,随即七拐八拐,又不知走了多久,陆见才看见面前出现一个在群山掩映中,却只有十来户人家的小村庄。

    赟哥挥了挥手,众人也都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各自家中。而陆见,则被赟哥推着,走进了这小村落中最大的一间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