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一阵阵泛苦,兜兜转转又算是回到朝廷阵营,却要被刘仁轨区区一个水师偏将颐指气使,自己这一番操作何苦来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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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骊山东侧的官道上,数万人马狂飙突进,获得新丰之战胜利之后一路向东,行至骊山尽处折而向南,一路南下直扑灞桥。

      尉迟恭引军急进,距离灞桥百余里的地方听闻右武卫移动至渭水、灞水的交汇处似欲渡河南下,吓出一身冷汗。若是任由装备精良、战力强悍的右武卫截断退路,自己麾下的右侯卫极有可能葬送在这灞水之畔……

      不过旋即便有斥候传回消息,说是薛万彻将已经抵达河畔的部队又带了回去,甚至直接返回之前驻扎的营地,隔着渭水与长安遥遥相望。

      尉迟恭顿时松了口气,想起临行之际晋王殿下的嘱托:毋须在意右侯卫的动向……

      很显然,薛万彻不知怎么回事已经与晋王暗地里达成协议,极有可能在紧要时刻彻底依附晋王。

      至于此番违抗军令之后薛万彻会否得到惩罚,尉迟恭毫不在意,一路领军直抵灞桥,与驻守此地的东宫六率对峙,适逢再度降下暴雨,只能暂时按兵不动,威胁长安。

      不过尉迟恭也没闲着,在临时搭建的营帐之内将自己的幼子尉迟宝环叫来。

      长子尉迟宝林如今在水师效力,随军驻扎倭国,次子尉迟宝琪也在江南军中,唯有幼子一直带在身边,此番出征唯恐两军阵前刀枪无眼,所以将尉迟宝环放在后阵,确保安全。

      尉迟宝环今年十七岁,浓眉大眼、面庞泛黑,完美继承尉迟家的基因,大步进了营帐,摘下被雨水打湿的兜鍪,施礼之后问道:“大帅将末将叫来,不知有何吩咐?”

      军中无父子,即便是父子之间,亦要以军职相称。

      尉迟恭来到窗前,看着窗外漫天大雨,紧蹙着眉头道:“此番大雨,怕是一时三刻不能停止,咱们不能发动猛攻,东宫六率也不敢贸然出击,想必要对峙几日……不过咱们也不能闲着,你即刻点起所部兵马,直上骊山,将房家农庄攻下来。”

      尉迟宝环一愣,旋即有些为难,迟疑道:“这个……并无必要吧?虽然立场不同,敌我分明,但毕竟并无私怨,甚至孩儿兄弟几个与房俊交情素来不错,这个时候歼灭房家在骊山的农庄……”

      欲言又止。

      谁都知道骊山农庄乃是房俊一手所建,当年收留数千无家可归的流民安置于此,又花费重金购买了周边不少土地,开垦荒地饮水修渠,种植稀缺作物,一点一点成为长安周边极为重要的一处村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