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域上前一步,从黑影中出来,月光笼罩周身,身形挺拔却透着孤寂,黑黢黢的眸底有一丝水光。

    黑衣人拉下蒙面绸布,露出真容,果然是齐域的师傅尉迟青明,欣慰道:“没有荒废武艺。”他执剑的右手,被他的内力震得还在微微发颤。

    二人对望,忍不住低首哽咽,尉迟青明含泪上前一步,抬手在空中停了一瞬,最后落在齐域肩膀上,感慨又激动的说道:“为师竟然不知你——。”顿住说不下去,低头缓了会儿,又言:“顾家蒙冤,我也全然不知。”带着颤音,带着愧意。

    “师傅又不当政,怎么会知晓这些朝堂黑暗。”奸佞小人,栽赃嫁祸,颠倒黑白,豺狼成性,残害忠良。

    “是为师的错,叫你一人承担这些。”尉迟青明仔细看着他,长高了,有了男儿郎的挺拔风姿。即使经历了这些变故,却还能成长的如此拔类超群,考取功名,入朝为官。不愧是顾家人,不愧是他的好徒儿!

    齐域点了灯,罩上灯罩。尉迟青明走过去,将剑放于桌上,抬手拍着齐域的肩膀,含泪又笑言:“让为师好好瞧瞧,好小子,这些年受苦了。”

    齐域亦红了眼眶,淡笑回道:“本应徒儿拜访师傅。”说完,敛去笑意,郑重拜见。

    尉迟青明拇指抹去眼角的泪,上前一把将他扶起,说:“跟师傅说说,当年你是如何脱险。”世人都传顾三公子坠崖,那时他不过是个十五的少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齐域与师傅圆桌前坐下,娓娓道来,只是有件事,是他一直想不明白的,为何没有人寻找他的尸首。

    郊外有顾、杜、施三家的墓地,听说他也葬在那里,只是不知道那里面躺着的人是谁?

    昨日,十年祭祀,他没有去,不能留下任何顾琰羲的痕迹。

    “师傅怎么来了长安?”齐域本要沏茶,却发现茶壶里的水凉了。

    尉迟青明抬手拦下他,不必费事,他又不是来喝茶的。

    “你小妹活着,你可知晓?”紧盯着他,问道。

    齐域没想到师傅会问起小妹,盖上壶盖说:“笙歌?是,我知道。”

    尉迟青明忙说:“我带她一同来了长安,就住在——”笙歌想念他,他们兄妹分开这么多年,又经历了这些事,想早日让他们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