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

    纪以宁不是看不出来,护士是在安慰她,小豆豆额头上包着一圈的绷带,气息微弱,这伤口是不大,放在他们身上,恐怕没多久就醒了。

    可放在一个三岁的无比脆弱的小孩身上,却是很危险甚至能致命的伤。

    薄修夜抱着她,大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情绪,薄唇一下一下的亲着她的脸,低声哄道:“我保证会让她没事的,我保证,”

    他顿了一下,将纪以宁抱的愈发的紧了,声音更是哑了几分:“想睡就睡吧,这里一切有我,我会照顾好她的。”

    他的胸膛很宽厚,怀抱很温暖,无端给人一种值得信赖的安感,纪以宁靠在他身上,听着他强劲有力的沉稳心跳声,心像是被蛊惑似的,也渐渐的放了下来,只是神情却有些恍惚。

    她突然想起,她在手术台上时的场景。

    她从小到大娇生惯养,没受过多大的罪,手术室更是从来没进去过,当时一个人被推进去时,她只觉得好冷好冷,像是世界上只剩下她一个人似的。

    身下在不停的流血,体温和生命好似跟着这些血一起,被抽出了体外,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来,只觉得冷,彻骨的寒意包围了她。

    可这不是最冷的。

    最冷的是在接近死亡的那一瞬间,她冷的浑身颤抖,冷的仿佛没有知觉,冷的像是下一秒,心脏就不会再跳动了。

    怎么能这么冷呢?

    可人之将死,过往最重要的回忆也显现在了眼前。

    她忘了还在肚子里的小豆豆,忘了苦苦在外面焦急等待的莫希泽,忘了推她的莫希眠,也忘了陷害她的宋果果。

    她想起了她那总口是心非的哥哥,想起溺爱疼她的纪爷爷,想起了那向日葵,以及,那人跟着她哥哥一起叫她小鬼时,那弧形优美的唇边微微上扬弧度。

    她想,如果有他在,她肯定能熬的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