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这小郎君生得可真好,真是可惜了。”芸湘捧脸小声叹息。

    “可惜甚么?难不成还不许这市井人家儿也有那翩翩少年郎不成?”流湘道。

    马车内的柳春絮此时也好奇打量着车外的萧暮行,她想,怎么会有这般爱笑的少年郎呢?打他出现那刻,笑容便从未从唇角消失过。尤其是那眉眼弯弯,含情眼如漫天星光,星星点点,既带着少年的稚气又带着春日的朝气。笑意油然而生,眼中既无世俗的谄媚,亦无沾染红尘过客的浮华。

    哪怕冷若冰霜的封遥都不曾将他轰走,要知道,过去一个月中,冷冰冰的封遥已是凭着那一张冰冻似的长脸连恐带喝吓走了无数想来奉承的路人。

    眼见对方就这般直勾勾的瞧过来,明知对方并不能看清车内的自己,柳春絮依旧心脏肺腑好似是被甚么拉扯了一下,很奇怪的感觉,她一直是个心如止水,逆来顺受的性子,加上这几年的压抑,便更是如此,而此时的柳春絮,面颊如施薄粉一般,耳尖滚烫,柳春絮想,果然是非礼勿视吧。

    她连忙移开了眼,清风微扬,耳垂下赤金缠珍珠坠子微微荡起,惊起一波涟漪,柳春絮伸出纤弱右手扶了扶,趁丫鬟们不备,瞧瞧摩挲了红红的耳尖。

    此时却是听得一阵叹息,“就是可惜了咱们郡主早早成了婚……”

    “哥,你是不是不爱吃这果脯,喏……我这儿还有些其他的,你自个儿挑几个尝尝。”说着又从那竹篓里掏出几个荷叶包来,“话说哥,你这剑是不是你师门或是家传的?”

    萧暮行一边说还一边用身体轻轻撞了撞封遥,越发地贴紧了封遥,对方退一步,他与崔灵均便再往前挪上一寸。

    萧暮行一边挤还一边眨了眨亮晶晶的眼道:“哥,我叔说了,这剑呐,便是自个儿的第三只手,不管它名贵不名贵,那得趁自己的手合自己的心意才行。你别瞧我叔只是个打铁匠,他可是祖祖辈辈都靠这门手艺过活的。他呀,只要看一眼这人手脚,便知晓这人适合甚么样儿的兵器,长短大小更是不在话下。不说咱们桃源府,便是周围的益阳府,湘州府,甚至岳阳府的大家们,都得排着队找我叔量身打造贴身兵器呐。这订单子都早早地排到明年去咯。哥,你要是闲暇,到时候我也可以帮你趁机引荐引荐。当然了……我也是不保证一定能成的,我叔那就是个粗人,说是祖辈定下的规矩,给人打兵器就得看眼缘,没眼缘,便是银钱再多那也是不成的。”

    转而又笑着拍手道:“不过我跟我叔是啥关系,我引荐的人,便是没有八分,那也有五分是合他心意的。”

    封遥有些发窘,看着身边比自己矮了近一个头的萧暮行,紧紧贴着自己,看着又还是一副孩子气的模样儿,跟自己东拉西扯了半晌,原来,也不过是想哄着他去打上一把好剑,原先有些提起来的心慢慢也放下了一半儿。

    只再一想,这少年说的也确实不错,这剑,确实就如同自己的第三只手一般,虽说也磨合了十来年的功夫,可总觉得好像少了些甚么。尤其是这武艺若若是想再上一层楼,达到人剑合一,还有很长的一段路,或许自己完成这趟任务后,倒是真的可以来这试上一试。

    这边的封遥还在神游之际,萧暮行已是起身行至马车外三两步,“车内贵人姐姐赶路乏累,若是不嫌弃咱们乡下野果粗鄙,也可尝尝咱们乡下粗食。这野果是我去岁秋季之时与弟弟摘回去自家腌制的,干净着呢。”说着便举起另外一包完整且未曾打开过的荷叶包。

    萧暮行早在同封遥说话时便瞧瞧注意着这豪华香车,加上他耳力极好,虽是并未听清车内刚刚到底说了些甚么,只他却是听得清楚,车内主子定然是个女子。

    女子好呀,哪个女子不爱俏郎君,便是不爱俏郎君,也爱瞧俏郎君的脸儿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