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下着暴雨的傍晚,少年宫里空无一人。

    邵西臣转过身,慢慢朝前走,他说,“小时候我常来这里上课,每周六的上午,学珠心算。”

    陆星野跟着他走,一步一步踩着邵西臣的影子。

    “其实我不喜欢珠心算,我也想去游泳。但是,我很喜欢那个珠心算老师。”邵西臣手指掠过起尘的瓷砖,感受到一阵冰凉的粗糙。少年宫建立二十多年,这里的一切都已经太老了。

    “为什么喜欢她?”陆星野问。

    邵西臣突然停住脚步,“因为长得像妈妈。”

    “邵西臣。”陆星野走上前,一下就拉住邵西臣的手。雨势轰然,掩盖了他剧烈的心跳。

    邵西臣缓缓开口,“陈予洁,是我妈妈。”

    曾经红极一时的着名歌手陈予洁,竟然是邵西臣的亲生母亲。陆星野错愕之余突然想起在邵西臣家看到的那张照片,女人冷傲美艳的脸逐渐跟陈予洁重叠在一起。

    怪不得,他会觉得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原来是电视,是各类娱乐杂志。因为在那几年间,到处都是这个风光无限、坚持独身主义的大明星陈予洁。可讽刺的是,她竟有个儿子。

    邵西臣靠在落满灰尘的门板上,说道,“其实,我只见过她两次。一次是刚出生,所以我记不得她的样子了。第二次是十二岁,我想亲眼看看她的样子,所以我去了她的歌友会。”

    当时的陈予洁三十一岁,已经不算年轻了。她深谙娱乐圈的游戏规则,人老珠黄且本身实力不强,很容易被后起之秀取代。所以陈予洁费尽心力攀交了一位知名富商,又凭借手段跟风情哄得这位龙姓富商与原配妻子离婚,她便堂而皇之地迈入龙家大门。这场歌友会便是陈予洁退出歌坛前的收官之唱。

    陈予洁因沉默多年,在这新人辈出的业内粉丝流散。歌友会那天来的人并不多,因而邵西臣仅用两百块就从一个贩子手里买到了门票。

    他翘掉下午的课匆匆往车站跑,先坐大巴车去杭州客运中心,再从客运中心搭公交到演出会场。

    那天的杭州下起雨夹雪,寒冷刺骨。邵西臣赶到会场的时候外套都湿透了,阴仄仄地直渗进毛衣里去。

    邵西臣打了个寒噤,揉一揉自己冻僵的鼻尖,顺着人流往里走。但他进不去,当他向工作人员出示门票时,对方告诉他,这是假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