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旭羹不说话,他明白郑文的意思,郑文在被迫做催眠师还债之前是一个公立医院的坐班心理医生,他喜欢自己的职业,甚至可以用热爱来形容,但他现在却要为金钱,性欲这些人性的欲望而卖命,即使不喜欢,也只能看着喜欢的职业离自己越来越远,渐渐离开自己的生活圈。

    所以郑文本质上会逃避那些人类的性欲,但让他更痛苦的是,他自己也没法避免那种欲望。

    他从和程旭羹在一起之后就开始变得矛盾了,他想要靠近心爱的人,想要与爱人臣服于性欲,想和程旭羹一起实现人类最基础的欲望需求。

    但每当他开始实现他人的性欲和需求,每次工作,每次催眠,每次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去挣钱,甚至每次和单位的人接触,都不断提醒着他,他不再是一个大夫了,他做着自己不喜欢的职业。

    欲望是他赖以生存的工具,亦是囚禁他理想的牢笼,却偏偏也是他发自本能的追求。

    他害怕欲望,厌恶人性,追寻本性,却渴望本能。

    或者说。

    因为渴望,所以害怕。

    但是郑文在这份矛盾中又有一个平衡点,就是程旭羹的存在,程旭羹是他唯一一个可以安慰自己的理由。

    他对我好,我喜欢他,所以我本能靠近他,将自己最不堪的欲望展现于他。

    如果说因为我的经历让我成为这个世界的反动分子,但起码我在你面前,可以做一个正常人,感受从众心理带来的安全感。

    程旭羹沉默了一会,他忽然说不明白是因为自己不知道说什么,还是单纯在等郑文开口。

    “我其实……”

    “你其实当时没想那么多对吧。”或许是沉默了太久让他们调节好了情绪,郑文此刻的语气似乎染上了三分放松。

    “我知道,你也不是万能的,不会像那些电影话剧里那样每件事都打量的刚刚好,你只是想到了就做了,我生气了,也报复回去了,现在气消了。”郑文抬头看向月亮,“但是程旭羹。”

    程旭羹没说话,不知道为什么的抬起头,也看向了天上陷落在云层里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