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底那股惧怕随着李忠达的自尽实实在在四溢开来,她不自觉叫了声,“皇兄...”

    赵元冲听到撞击的微响,只恐谢玿有失,忙入牢查看,此时瞧见眼前景象,也是大吃一惊,却先行将谢玿上下打量查看,问她有无受伤。

    谢玿未说话,赵元冲以为她惊惶未定,但她实则是心思电转,她心道,那日方说了我再无事欺瞒于他,可眼下这事...若要让我说真活...

    终于,她瞧了一眼那尸体,又惶恐又歉意的仓促道,“皇兄...我...我是不是闯祸了,我...我只是说大理寺的手段有多可怖残酷,想着他怕了就能趁早招认些事情出来,我...我没想到他...他...”她咬了咬牙,“皇兄,我自作聪明,逼死人犯弄巧成拙,按成周律例,甘愿受罚...”

    李忠达之死,确实大出赵元冲意料之外,原先的计划打算自然尽数东流,但...赵元冲又怎么可能忍心责怪她,他瞧着她此刻几乎没了半点血色的脸颊,柔声道,“阿玿,不怕,有皇兄在,你做了什么都不用怕。”

    这话本是很温存又很令人安心的话,但谢玿心中突突直跳,心想,他为何说“你做了什么都不用怕”,却不是“发生什么都不用怕”,莫非他确是对我有了些疑心?

    其实,谢玿此时偷儿心虚,而赵元冲究竟什么意思,除了他自己,谁也不清楚,但谁也不能问。

    从小就是这样,她纵使对旁人百般算计诓骗,一旦面对赵元冲,丝毫欺瞒都令她难捱的坐立不安。

    众人走出允州府衙,谢玿与赵元冲之间不似往日那般亲近,对他有些冷淡。

    快到曲学阁了,她拉了拉赵元冲的袖子。

    赵元冲不解回头,却是有些欢喜。

    谢玿道,“我不想再呆在允州了,你呢?”

    赵元冲不知为何,心中莫名一阵刺痛,不容拒绝的执了她的手掌,“我呢?我难道还要眼睁睁扔下你让你一个人走?”

    谢玿却不知是不是有意,躲开了他的目光,说道,“嗯。那...我们什么时候能走?”

    须臾,赵元冲道,“过一两天,就走。”

    数日后,允州府衙奉了二殿下手谕,将李忠达所获财物、及事件始末叙写加印一同送往京城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