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烈沧浪同样开始澎湃激荡,上迎虚空罡风,下绝灼灼地火,瞬间已是如潮涌动,浊水翻滚。

    “能见此杀伐,也算是我的幸事……”逢幸天子不由得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昂首发动了甚深魔妙。

    “同样是我的幸事,说实话,若非有诸多天子和妖圣的逼`迫,我怕是要晚很多时候才有可能走到如今的地步,甚至中间行差踏错也有可能。”

    姜默舒的笑容里有着一丝坦然,如独登江楼来邀惊涛,似履冰诡算伏得暗刀,风雪千山幸有神魔昭昭。

    天子在他的眸子中似看到了明艳到极致的春光,也仿佛有着森然若冰雪的寒意,那渺小的身躯在神魔的护卫下,却是如此地凛凛不可侵犯。

    天子与道子相视一笑,诸天中,有人无意到此,有人杀奔而来,命运就是这么颠沛难测,仿佛如同潮水一样,将两个原本绝无可能交集的人牵在了一处,杀在了一处。

    也许,这就是命运的眷顾,于无常和有常中有幸来逢,于贪痴嗔中洒脱争锋。

    彼此有着不同的命数,彼此有着不同的意志。

    逢幸天子脚下的金舟再度出现,那晶莹剔透的犄角已然落到金舟的最前方,洒下了阵阵毫光,不住在虚空中荡起浅浅的涟漪,天地中的气运仿佛被引动了,似于冥冥中朝着这里汇聚过来,顷刻之间,几乎不可视不可擦的气运已然凝为了实质,将金舟牢牢包裹,幻成了一座巨大的七彩楼船,至美绚丽,耀眼夺目。

    而与此同时,青光已然愈发青翠,仿佛天地中所有的盈碧都汇聚到此,呈了一抹倾城,显了一抹杀诚。

    这青光照耀得此地一片明净,似在无边的荒漠中绽放生机,于亘古黑暗里大放光明。

    “我怒而触不周之山,折天柱,绝地维;天倾,则日月辰星坠;地陷,故百川江海归……”

    沉沉的呼喝从共工神魔的口中传出,天地仿佛也为之颤栗,这是樊笼中折羽的决绝,是要天地既白的渴望,便是子虚岸边也要拼命一赴,便是漫天风雪也要乘风一逐。

    天子和道子没有丝毫留手,御使着尽展的魔妙,押上了全部的道力,付与了所有的心魂。

    激荡的混沌魔潮中,好似生出了无量光,照亮了道子的沉静眉眼,却见他轻轻一笑,“无边杀孽狱我,即见无量光善……”

    与天子争锋,与妖圣搏命,当不能有丝毫犹豫,当断则断,当杀则杀,那被逢幸天子踏过的十数天地,如今何在?那些牵绊之人,那些稳重之人,那些犹豫之人,那些不惭之人,如今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