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名棠在逍遥府的宗主内府秘密会见了楚天放、王烈二老,唯有楚铮、王夫人在场。之所以这么低调、保密,实在是二老在赵国的身份敏感,名气太大了。

    王烈满脸红光,精神十足,显然在草原的生活无比舒心、惬意;楚天放气色就要差一些,他和王烈年龄相近,同在苦寒之地,文人和武将的身体终究差别明显。

    楚铮很好奇:“大爷爷,柔然使团进城那天,我看到您与外公在北门外停留观望很久,似乎有所争议?”楚天放和蔼一笑:“确是如此。你外公忽发奇想,非要拉你爷爷一同推演草原铁骑如何才能攻陷大城。”王烈哈哈大笑:“当时不便和使团同进城门,索性闲聊了一把攻城。不是吹牛,只要不太计较伤亡,区区一堵高墙,自是挡不住老夫的铁骑雄兵。”

    这个话题有点沉重,楚名棠夫妇对视一眼,王夫人连忙插话:“父亲,柔然毕竟苦寒,您这次回来,常住上京可好?”王烈眼一瞪不高兴了:“好什么好,圈在家里拉磨转圈?老夫在圣城,天辽地阔,任凭驰骋,身子骨竟是越来越好。憋在上京,那真是嫌命长了。”

    楚天放失笑:“丫头别劝了,你父亲既然在北边过得痛快,还是由他好了。倒是老夫,身子骨越来越差,此次回京就不打算走了,顶多料理一下柔然在上京这边的生意。哎!不服老不行,总要叶落归根啊。”

    您那一支如今根在幽州呢,这话楚铮可不敢说。倒是楚名棠扫他一眼,对着楚天放异常肃穆:“大伯有心,名棠感激莫名。”楚天放叹息一声:“你跟你岳父一样,就认死理。我也不劝了,以后就陪你呆在上京,有福你享,有祸咱爷俩一块耽着。”

    王烈听得有些恼火:“老夫认死理尚知醒悟!如今北边情势大好,名棠你何苦一定要守着赵家?想当年赵明帝、庆太子那可是深恨楚氏,如今方家又扶起了赵启。将来上京楚氏只怕难免一门之祸!”

    见旁边楚铮一副茫然表情,王烈更是吹胡子瞪眼:“臭小子还不明白?别信那些胡蛮为祸中原的浑话,你爹多半就是为破你将来心障,才执意要死在上京!也罢,”他指指楚天放、楚名棠两个:“你们两个非要寻死也行,将来自有老夫和铮儿替你们报仇!”

    楚铮和王夫人神情复杂,楚名棠却盯着他们轻轻摇头。虽然二老说得情真意切,可关于赵启,楚名棠并不打算现在告诉他俩一个字。

    楚铮找个借口溜回了冠军侯府,苏巧彤觉得很惊奇:“这么快?你不是喜欢在二老面前,装乖宝宝吗?”“待着受罪,”楚铮伸手一抚美女脸庞:“几个老狐狸聚在一起,都没一个在说实话。——咱们拜访伽罗大师去。”

    登基大典礼毕,各国使团都未马上离开,都欲在上京逗留数日。既出同源,伽罗向一尘方丈提出要驻锡断江寺,礼部自然也默许。

    伽罗大师见到楚铮心中欢喜,瞟一眼苏巧彤,才庄重合什:“老衲见过冠军侯、苏姑娘。”随即吩咐徒弟智云煮茶待客。苏巧彤狠狠瞪了大师一眼,果然在媚娘积威之下,称一声楚夫人很难么?

    楚铮却没注意到,他感兴趣地看着一旁忙碌的智云和尚,说起来当初这个假和尚还是西秦苏巧彤的手下。浓香的奶茶已经煮好,智云恭敬端过来,楚铮笑眯眯地看着他:“你叫智云?灵山寺那个和尚叫什么呢?”“阿弥陀佛,”智云一脸平静:“灵山寺的智云是智云,天龙寺的智云亦是智云。”楚铮赞赏地看着伽罗:“师兄收得好弟子。”

    做了几年国师,伽罗现在也很沉得住气,奶茶喝过数碗,他才开口说事:“老衲来时,圣后娘娘曾有嘱咐,如今天汗之国疆广势大,娘娘亦觉力有所不逮。恳请冠军侯能出使敝国,如能长居圣城自是更佳。”

    楚铮笑着摇头:“无需我去帮忙,你那位圣后娘娘可是千年才出一个的聪慧女子。至于担心我,更无必要!师兄你回去转告她,汗国的根基在于游牧,别死搬中原那套做法规矩。橘生南国为橘,生北国则为枳矣!”

    伽罗有些为难,他怀里还有媚娘亲笔书信要给楚铮,苏姑娘在座显然不是递交的时候。他看一眼苏巧彤,楚铮却误会了:“说起来汗国草创之际,诸多谋划皆出自巧彤之手。师兄有什么国事疑问,自可请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