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卿云见气氛稍微缓和了些,也生怕徐怀谷惹出祸事来,忙劝道:“能走就行,五百枚彩珠钱,我清风谷也还出得起。”

    徐怀谷冷声道:“不是出不出得起的事儿,只是韦彩衣与我签合同定契约的时候,可没提起过这件事。该出的钱我已经出过了,不该出的钱,一分也没有多的,尤其是给这种奸佞小人。”

    范管事抿了抿嘴,没吱声。

    议事厅里又沉默了片刻,似是做出了最终决定,徐怀谷终于撤去那柄飞剑,淡淡道:“不论如何,明日都要启程。关于你说的五百枚彩珠钱,我会写信给韦彩衣问清楚,若是真的有,先赊着,我会亲自到落云城去给她。可若是没有,韦彩衣如何处置你,你自己心里打量着,那就和我没有关系了。”

    范管事终于松了口气,抬头看了眼徐怀谷,尚还心有余悸。

    徐怀谷继续说道:“带我去见你们的舟主,今夜必须把所有事情都谈明白了。”

    范管事纵有再多不甘,也只得不甘心地点了点头,于是谢卿云这才撤去术法,不再遮掩此处动静了。

    三人即刻出了议事厅,那范管事祭出一道飞行法宝,往仙舟上飞去。徐怀谷和谢卿云对视一眼,各自祭出飞剑,也登上仙舟。

    此次登舟,是那范管事带头,因此并未有人阻拦,三人顺利落在了仙舟上。站在甲板之上一眼望去,只见四周云海一片黑沉,仙舟之上房舍楼阁林立,屋舍之间还有交错纵横的小巷贯穿,灯火恢弘。威严中不乏精巧,精巧中更显庄重,俨然一座严整的小城。徐怀谷就算心中有气,也不得不感慨一句这仙舟造得确实妙极。

    几人一落在舟上,边有立马就有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堆满笑地迎上来,奉承道:“范管事回来了,快快里面请。”

    徐怀谷朝那人看去,也是个四境的修士,然观其举止,却与那阿谀奉承的奴仆无异。好歹是个四境的修士,没想到在这仙舟之上,只是个打杂的伙计而已。

    范管事正是憋了一肚子的气,正巧来了个出气筒,当即呵斥道:“去做你的事,少在我眼前晃荡,看着心烦!没见着有客人来了?”

    那人热脸贴了个冷屁股,看了一眼范管事身后的两人,一声儿没吱,默不作声地快步走了。范管事这才脸色铁青地往仙舟头上一座阁楼里走去,那应该就是舟上管事之人的居所了,二人紧随其后。

    走到楼前,范管事重重地把门首叩了几下,有个年轻侍女立马来开了门,一见是管事,忙低下头问好,他理也不理,径直走进去了。徐怀谷路过那侍女,低头瞧了一眼,是个三境的女修,生的干净极了。他心里不禁暗暗咂舌,这落云城的仙舟果真是气派,就是个打杂的,也是带有三四境的修为。想当初自己在淅城坐跨洲渡船去飞鱼洲时,虽说也是一艘极大的渡船,有一位九境修士压镇,但船上的侍女小厮也都是普通人而已。仟仟尛哾

    约莫是因为渡船是人间富商的产业,仙舟则完全是仙家的产业。一般的市井中人,一辈子也难得见几个修士,更别提认识了,就是想上船做个打杂的活计,想必也没人看得上。

    想到这里,徐怀谷不免又想起那艘渡船上的人来。服侍他的小葱,街头打拳卖艺的小雀儿,渡船沉海后,也不知道去哪了,希望能平安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