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脑海中突然出现虢国夫人那憔悴幽怨的形象,她丰韵的胸脯急剧起伏着,大口喘着粗气说出了这番话。

    “是,你是和他联手搬倒了李林甫,但这算的了什么?你知道的太多了,知道的太多了懂吗?你知道他想染指相位,你知道他用慎儿勾引老贼,取得他的信任。你知道他为了相位不顾一切,甚至可以把自己的亲人送给别人把玩!他恨不得杀了你,杀了你以绝后患。他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你,来终结这个流言!”

    杨花花的面色是那么惨白,是那么无奈。是啊,人生之事,如意者又有几何?

    未待多久,虢国夫人的面容变得扭曲,蜕成了裴徽那有些青涩的脸颊。

    “七哥,七哥...你快些走,行军时不要走官道,不要过城关,最好,最好可以绕道荒漠!”

    “......”

    “别,别犹豫,出了长安就别停下来,记住,能不进城关就别进城关。出了阳关,就一路向西,不要回头!”

    呵!自己如今已经逃到了安西,逃到了疏勒!他难道还要再逃,还能逃到何处?

    李括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完全偏离了当初希冀的轨迹。当初自己从军是希望成为天子心腹,有朝一日为阿爷平反昭雪,搬倒李林甫,光耀门楣,荫妻蔽子。

    如今李林甫是搬倒了,阿爷冤情的昭雪也指日可待。只是越往上别感受到人心的难测,仕途的黑暗。每一个向你微笑的朝臣公卿都可能在下一刻用匕首抵住你的后心。每一个和蔼慈祥的长辈都可能成为终结你生命的刽子手!

    一次次的被遗弃,一次次的被算计,李括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懵懂少年,他不会再轻易的相信任何人!

    人活着,是这么的不易。

    “将军,有一个济源商队的掌柜要见您,是不是...”

    屋外响起亲兵响亮的声音,李括为之一惊,忙将信笺收好。

    济源商队这几个四正方朗的大字在别人听来或许没有什么,但放在疏勒军兵马使李括这里,绝对足以振奋人心。

    他乡遇故知,他乡遇故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