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痛苦。离开安冽的日子里,他整夜整夜的失眠,吃一点东西就会胃疼,过敏的症状也越来越严重。包括部分食物在内的从前不会对身体有影响的一些东西也开始引起皮肤或者脏器的过度反应。不再有人会特意为他筛查过敏源,他只能像十二岁之前那样大把大把的吃过敏药,又因为药物的副作用时不时心脏绞痛。

    心理学上把由情绪问题引发的躯体障碍称之为躯体化。楚彦感受不到太多情绪,可生理的反应却在不断向他证明他心理的痛苦。

    一个七月的晚上,他蜷缩在床上,因为胃部和心脏绵密的钝痛不得片刻安宁。半张床单都被他疼出来的汗水打湿了,他忍着疼着爬到床边着打开窗子。七月,连晚风都带着无法压制的焦灼的燥热,可他却觉得冷。

    那两年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安冽。不得相见的日子里,是安冽撑着他渡过了最艰难的时光。

    楚彦觉得自己从前在安冽面前总是三缄其口,如今即使自己愿意说安冽也许也不相信了,这也算是自作孽不可活吧。所以,如果言语已经不能打动他,那自己愿意用自己的痛苦和脆弱作为祭献。

    最后一滴蜡液落下来的时候,楚彦已经把自己整个人都贴在了安冽身上。

    安冽忽然意识到,楚彦任由自己这样磋磨他,不躲闪也不求饶,分明是在示弱。或许,还有祈求怜爱的意思。可自己之前为什么会觉得他别有目的呢?

    他看见楚彦眼角疼出来的一点泪珠,那些不安和焦虑倒也暂时被冲淡了。

    吹灭蜡烛,给T23发消息叫他送冰袋上来,安冽把楚彦屁股上的蜡壳都揭了下来。被蜡液烫过的地方明显发红,却又因为隐藏在大片的青紫中看不太出来。

    T23进房间的时候楚彦已经被安冽扶到床上了,他没敢多看,光速把地上大块的蜡壳收拾了就退出去了。剩下碎屑的还是等家主和楚少爷温存完了再拿吸尘器慢慢吸吧。

    冰块敷在灼痛的伤处着实舒爽,加上低温也有麻痹神经的效果,楚彦觉得没那么疼了,倒也开始品出一点因着自己恋痛而产生的快感。

    怕他冷,安冽把空调调高了两三度,才又在他身边躺下来:“能睡就再睡一会儿吧。”

    楚彦半眯着眼睛去抓安冽的手,他眼里的眼泪将干未干,看上去到是颇有几分楚楚可怜:“好疼,主人,好疼。”

    安冽隔着冰袋不痛不痒的在他腿上拍了一下,刚才浑身都抖的时候不说疼,现在肉眼可见的得趣了,到是叫起来了,这人怎么越来越会撒娇了?

    “闭眼睛,躺一会儿,一会儿喂你吃早饭。”安冽用手给楚彦理了理乱糟糟的发型,顺手截下了楚彦的一根带着毛囊的头发。

    安冽觉得自己也许没有那么害怕宁杉对楚彦的心思了,现在楚彦就躺在自己身边拉着自己的手,任谁也不能再把他从自己身边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