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花朝飕地寒毛竖起,再度抬起匕首对准自家颈项。

    她颤声道:“你、你答应不动我的。”

    东yAn擎海微微一撇嘴角,模样不怎么乐意,但到底慢慢地、慢慢地收敛噬人目光。

    他说:“我说话算话。”

    裴花朝紧握匕首,不敢略松。

    东yAn擎海低眼审视棋局,道:“龙生龙,凤生凤,你老子从前打遍翰林棋待诏,nV儿也不赖。”

    裴花朝张大杏眸,“你知道先父?”

    “唔,你老子做过官。——什么花的官来着?”

    “……紫薇舍人。”

    “唔,紫薇舍人。”东yAn擎海又道:“他棋力高,很得皇帝老儿欢心,后来出头反对加重田赋徭役,惹恼皇帝老儿,给砍了脑袋。”

    裴花朝一直不肯回忆旧事,东yAn擎海那“给砍了脑袋”五字让她避无可避,眼前即刻浮现晦暗的灵堂。

    那时她还小,攀在棺木边沿,目睹父亲遗容。

    她的父亲身着寿衣,躺在棺木内双目轻合,面容十分安详,如同世间所有尽了一己本分的人那般,心安理得,毫无挂碍地睡去了。

    然而父亲的颈子这般触目,他颈间皮r0U围绕一圈平齐刀痕,以粗线交叉缝合。

    彼时她年幼,纵然知晓发生何事,就是做不到Si心放手。

    “父亲,醒醒,”她拉住父亲衣袖,忍泪央求:“父亲不要不理六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