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就从随身背着的包中取出李伯送的几幅字来,有他的、小君的,还有慧清和茗秀的。字本来就放在他这边,小君她们走的时候没来得及拿,他就顺便帮她们装裱一下,再拿回去。

    老头看到宋文拿出字,就走到桌台前,拿起老花眼镜戴了起来,然后把写满字的宣纸铺在桌面上看。

    不看不打紧,一看顿时沉迷其中。

    那字,苍劲有力,直欲力透纸背。观之,若脱缰骏马腾空而来,绝尘而去;又如蛟龙飞天流转腾挪,来自空无,又归于虚旷。看起来朴实无华却又兼纳乾坤,不仅融入了儒家的坚毅、果敢和进取,还蕴涵了老庄的虚淡、散远和沉静闲适,有一种省去尘世浮华以求空远真味的意境。看这笔势雄浑,如飞云流瀑,一笔而下,若银河之水落于九天之中,丝毫不受拘束,似神仙般飘逸,来去无踪。

    有这种功力的字他也看过几幅,但都没有这些字中所含的那种圣者般超脱物外的真意,况且他知道写那几幅字的人向来是不怎么写字的,更不会把写的字赠给晚辈。

    看到老头盯着字看了半天,也没个声响,宋文不禁有点不耐烦,不由问道:“老板,你能不能裱呀?”

    不能裱就支一声,不要浪费时间,虽然自己不是那种秒秒钟就是几百几千万的人,但也浪费不起,要知道浪费时间可就等于在浪费生命。

    老头听了他的话,顿时两眼一瞪,不爽的说道:“谁说不能裱,这条街上若说我不能裱还有谁敢说自己能裱?年轻人不知道天高地厚,说话不知轻重,你知不知道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当年还给乾隆装裱过字画,要不是当年文.化大革.命时被红.卫.兵查抄,我家里还有乾隆御笔亲题的字呢?”

    宋文听得直翻白眼,心道谁管你爷爷的爷爷的爷爷是谁,只要能裱就好。想着,就跟老人交代了一下,说后天来拿,然后转身欲走。

    就在这时,一个面容姣好,身穿复古宫廷碎花连衣裙的女人走了进来,看到铺在桌上的字,顿时不满的瞪了宋文一眼,然后对老人抱怨着说道:“爷爷,不是让你不要给人装裱字画的吗?怎么又给人装裱了?”

    “爷爷又不是老得没法动,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力气活,轻松得很,有什么要紧的。”老人说道。

    “怎么不要紧,上次你熬夜给人装裱画的时候弄得血压升高,差点晕倒,你忘记了?”

    “那次是意外,你爷爷身体好得很。”老人说着,看到孙女还要说话,连忙岔开话题道:“我有点口渴,你去给爷爷泡壶茶来。”

    无奈,老人孙女只得乖乖去泡茶,不过临走时又回头恨恨的瞪了宋文一眼。宋文看得无语,自己是招谁惹谁了,自己是来照顾他们家生意的好不好,怎么搞得自己像是来谋财害命似的。

    “怎么样,我孙女漂亮吧?”老人误以为宋文盯着他孙女看,摸着下巴的白胡子笑着问道。

    “马马虎虎。”宋文咂了咂嘴巴,淡淡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