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拍色楞肩膀,门外挤了满满的牧民见他要出屋,忙闪开一条道路来,一干亲卫大惊,忙死死用身体护在左右,唯恐他人突然拔刀。

    草原人以肉食为主,几乎每个人都有一把小刀,进入领地进行市易时,可以收了他们的弓箭、长刀,却不可以没收他们腰间小刀,这意味着要剥夺了他们的吃饭权利,会引起极大的反抗。

    鞑靼人与汉民接触多的可以听明白大明话语,但是更北面的鞑靼人却听不懂,刘卫民在屋里每说一句,外面就有人询问,就有人用鞑靼语解释,等门外数百鞑靼人都明白了咋回事后,一个个全都让开一条道路来,不管是否因为之前与大明人厮杀死了家人之人,听了这番话语也不得不退开身子,抚胸弯腰退到一旁。

    天空下所有人都差不多,尤其是在灾难来临时,出手拉一把很容易得到他人的尊敬。大战爆发后,死了无数人,破碎的部族无数,有些如同游兵散勇的独门独户,更多的是部族破碎后啥都没有的牧民,一个部族,除了上层和帐兵可以有自己的牛羊,剩下的基本上都是奴隶,是什么都没有的奴隶,在草原上,没有牛羊要么张嘴等死,要么沦为他人奴隶,别说刘卫民借一还一了,就是还三还五也会有无数人愿意借他的,可借一还一就不同了,里面更多掺杂着恩义。

    刘卫民抱着儿子一个个店铺看过去,外面悬挂着无数冻死了的牛羊,基本上都有不少人裹着破皮子鞑靼进行交易,转了一圈也没发现有争吵厮斗之人,对此很是满意。

    手里的牛羊数百万,说着多,其实真不多,一个人至少需要三四只羊才能养活,而这只是吃进肚子里的羊,鞑靼养的羊是大尾巴绵羊,这种羊一年只产一只羊羔,吃进肚子里三四只羊就需要三四只母羊产羔,也就是说每一个人就需要七八只羊,右翼三部人数最多,几十万人成了俘虏可不就有数百万头牛羊吗。

    一部分运往关内,一部分留在关外,河套之地是他准备栽种土豆产粮区,而这里却聚集了最多人口,这里的人给不给牛羊都可以,剩省下的牛羊也就换来了近万蒙骑,部族更是高达六万,被他全部安置在了大青山左右,刘卫民也懒得想什么名字,就叫刘部,他也一跃成为鞑靼部最强的一部,而且还是草原最为忠心部族,当然了,刘部也是在刘卫民回京后才成型的,此时的刘部还只是雏形。

    与关内耕种百姓一般无二,独门独户牧民同样极为脆弱,不仅要面临雪灾冻害,更为严重的是马匪部族的抢掠,就算他们加入了部族,不出三代人,也成了一无所有的奴隶,要么男丁被当做送死兵死在了部族争斗上,他们的牛羊女人也就成了上层首领的私人财物,要么因为上供给首领而成为奴隶。

    牧民远比农夫更加脆弱,刘卫民的做法与在关内没太大区别,给佃户低息借贷,佃户遭灾反哺一斗粮食,就是给予佃户可以度过难关的希望,借给牧民牛羊也是如此,给予他们一个不是奴隶的希望,他相信,就算这些借贷了他的牛羊牧民,还了牛羊也绝不会离开,没人会傻不拉叽放着这种保障而不要的傻蛋,借了他的五只牛羊,替他放五只牛羊,一只羊放也是放,十只羊赶着也是赶,对于善于放牧的牧民来说这算不得什么。

    一个都是奴隶的部族,一个是遭灾有保障、有自己牛羊的自由牧民组成的部落,刘卫民不相信他的部落会在草原站不住脚跟。

    挨个查看一遍店铺,又去看了下深坑里面的牧民,大雪毁坏了无数牧民的帐篷,也幸好此处地势较高,两三米的深坑还不是太潮湿,加上牛粪、马粪烘烤,里面感觉还成,除了拥挤了些,其他的并无太大问题,又不厌其烦的嘱咐里面住着的人注意些火盆和头顶积雪,不要让头上积雪积压的太过厚实。

    嘱咐了一遍后才离开了坑道,看着坑道上面倾斜弧度,感觉还成,抱着儿子走了一遍这才返回自己居处。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十里外的一座大板城里,一群裹得严严实实牧民进了哈克女台吉的院落府邸。

    自得了信息,哈克女台吉就坐在暖炕上等待,一干二十余人走入屋内,卜失兔见哈克如此,眉头微皱不悦,也不拉张椅登坐下,更不去坐在暖炕,一脸冷淡。

    “黄金家族的哈克哈屯成了台吉大人,本汗究竟称呼你哈克哈屯,还是哈克台吉?”

    哈克一阵沉默,抬眼看着曾经的男人,说道:“击败了哈克的男人,哈克就是哈克哈屯。”